谢缆把程缓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程缓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打开灯的时候,方若华正坐在沙发上,程缓吓了一跳。
“你去哪儿了。”
程缓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去游乐场玩了。”
方若华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和谁。”
程缓抿着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方若华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都提高了许多,甚至带着尖锐:“说,和谁。”
“谢缆。”
“你为什么还和他有瓜葛,你还嫌谢家害我们害的不够吗!!”方若华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激动了起来。
程缓抿着嘴,任由方若华骂她,她站在哪里不做声,等方若华骂累了,“骂完了?我回房了。”
方若华恨她这个样子,狠的拿起手中的被子,砸了过去,程缓生生的受了这一下,方若华这才有了慌张的样子:“缓缓!你怎么不躲啊...”
方若华急忙上前,程缓却一手推开了她进了房间,独留方若华一人呆呆的站在哪里。
方若华拿一下下手很重,程缓感觉到了背后的刺痛,眸子暗沉没去管它,就这样睡下了。
清晨,程缓老样子的骑车去了学校,一路上脚步浮浮沉沉,她的目的达到了,程缓能感觉到伤口有些感染,自己在发烧,她压低了自己的情绪,到了班上的时候谢缆果然早就在哪里等她了。
谢缆拿出热水瓶给程缓到了杯水:“缓缓一晚上的时间分清了吧。”
程缓坐下来接了过去没讲话,谢缆从不强迫她什么也就不多问。
谢缆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老师在上面絮絮叨叨的,谢缆总是看着程缓的,今天她的面色格外不好看。
下课铃声一响,谢缆就靠了过去,程缓一把推开了他,谢缆没预料到程缓会直接推开他,一下子没坐稳直接翻了。
程缓一下站了起来,觉得尴尬,抬脚就往外面走去,双腿软得像面条,呼吸也比以往要急促,头昏脑涨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晕倒。
等程缓下到楼梯最后两阶提坎时候,后衣领被人从身后拽住。
“!!!”
“跑,你再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耳后,程缓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四周无数道惊疑的目光中,谢缆拎着她的衣领往操场拖。
头顶阳光暖洋洋,程缓目眩头晕,浑身无力。
“谢缆。”伸手扯住程缓的袖口,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对不起。”
“晚了。”谢缆皮笑肉不笑。
炽热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心中的寒凉,倒退着被他拽过操场,四周愈发僻静,四下无人的环境非常适合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程缓心头发毛,四肢软绵无力,那点挣扎在谢缆眼中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说话间穿过一片小树林,入目是一栋白色的小房子。
程缓站在门口,浑身上下都在抵抗进入。
大门半掩着,谢缆推门进去,顺便把死死扒拉着大门的程缓拽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宽敞,窗明几净,窗口的白色纱窗被暖风扬起。
靠近门口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了一束小野花,花瓶旁两个大大的橙子乖巧地挨在一起。
程缓打量着四周。
见谢缆屈指在桌上叩了两下,片刻后,一个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温和男人从帘子后走了出来,皮鞋踩在光亮的地面上发出阵阵清脆响声。
看清来人的面容,程缓下意识拽住谢缆的衣摆。
“她有点发烧。”脚尖勾过椅子,谢缆把呆滞的程缓摁到椅子上,抬头对校医说。
“发烧?”程缓抬头看向他。
“给她量个体温。”谢缆把她脑袋转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程缓继续扭头假似的说道,眸子水灵灵的。
“你蠢。”谢缆再次摁住她额头给她转回去,搓了搓指尖,皱眉,“体温有点高。”
校医点头,伸手想摸她的额头,还没挨上就被谢缆一巴掌挥开,他竖眉:“用体温计。”
校医面露无奈,从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急惶惶的,我还以为你又打架了。”
谢缆满脸不耐:“快点。”
校医甩了甩温度计,递给坐在椅子上的小女生:“这头,放腋窝。”
程缓接住,看了眼那两人,谢缆和校医同时扭开头,程缓夹着体温计,感觉头重脚轻,四肢发软。
她望着被风扬起的飘窗,眼皮被窗台的暖阳温暖地耷拉了下来,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拿过桌上的橙子朝着半空抛了抛。
是谢缆。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样谢缆就会更加的对她有保护欲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程家收到消息一定会过来看望她...
余光中,修长的五指虚虚地握着橘子,那只手漂亮的不可思议。
日光晃眼,暖风拂面,脑子一片昏昏沉沉,腋下的温度计从冰凉到温热,耳边是他们的说话声,远得好似天外之音。
“怎么不吃?”校医的声音温和可亲,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有刀怎么吃。”谢缆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给,拿去削皮。”
“手术刀削水果皮,亏你想得出来。”
“医务室没有水果刀。”
“没有水果刀你买什么橙子。”
“同学送的。”
“校医人气好旺啊。”
“好好说话,没大没小。”
“随身携带手术刀,你什么毛病,也不怕把兜戳破。”
“时间到了,温度计……”
眼皮沉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程缓似乎听见谢缆叫了她两声。
她张嘴想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伸了过来,撩起了她的校服领口。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她嗅着这股让人安心的味道,没有反抗,任由思绪坠入黑暗。
夕阳倒挂西边,天地被洒上一片金黄,如美如幻。
醒来时,程缓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右手动了一下,手背突然一痛。
“输液动什么动,安分点。”一只手伸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扭头,见谢缆坐在另一张病床上。
“我……”声音干哑,难听至极,程缓说了一个字就闭了嘴。
“38度9,离烧成傻子只有一步之遥。”谢缆看着她。
程缓张嘴,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谢缆挑眉:“放心,你不会被烧成傻子。”
“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的人,本身就是个傻子。”
“!”
谢缆拿起床头剥好的橙子,往她嘴里塞了一瓣:“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