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余寒彻底消逝,迎来又一度春/风的花城碧空如洗,暖阳高照,百花盛开。
谈恋爱的感觉就如同这无边春/色,让人怎么也看不够尝不够。
布拉格回忆成了莫九九每逢想起就会露出舒心微笑的地方,让她心满意足的是向来神出鬼没的古晟锦打从谈恋爱后就收敛不少,不论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自己,一有时间就会约她,或去她家陪伴母亲,或乔装打扮去看场电影,或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只是静静处在一起,任时光流逝。最令她难忘的是,古晟锦带她去了一个人独住城郊的古老爷子——
莫九九知道,整个古家里他最尊敬和在乎的就是从小便很喜欢他的爷爷。
去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古老爷子没她想象中的严肃威严,清矍间不乏睿智老人的风趣幽默,住的小院整洁简朴,栽满各式各样的花草,衣着简单朴素,完全看不出他曾是位居高位的军区首脑。孙子带女朋友一起来看自己,古老爷子欢喜不已,任凭他们怎么劝说都无用,硬要亲自下厨,做了满桌子的菜。
一整天都在轻快氛围中度过,临到他们要回城,送他们出来的古老爷子神情惆怅的说了几句,爷孙两的对话让莫九九一头雾水。
夕阳西下,立在缕缕金霞中的老爷子拍拍孙儿肩头,语重心长道:
“晟锦,别跟爷爷犯同样的错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永远都回不了头。”
“我明白,爷爷。您注意身体,我有空便来带阿九来看你,您回吧。”
“明白就好,我对你一直都很放心。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爷爷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我一定尽力,您放心。”
在老爷子含笑注视中,车缓缓开上水泥路。
或许是光线变幻的原因,莫九九觉得郑重作答的古晟锦满面凝重,神情是极少见到的严峻——
老爷子说的错误是什么?
他答应要做的又是什么?
疑惑很多,可是她没追问。如果他愿意说出来自然会说,不愿意的话自己多嘴也无用。相处这么久,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喜欢埋在心里。偶尔,她会心疼古晟锦这种习惯,因为谁都知道把太多事积压在心里是多么憋闷。左手忽被握住,醇厚温和的嗓音打断她的兀自出神:
“想什么?我就知道爷爷肯定会喜欢你,你来之前那些担心可以收回去了吧?”
“看来你对我很有信心嘛,可不可以把它理解为称赞?”
唇角轻扬,莫九九微笑,面颊被镀上一层浅金色阳光,依稀能看到细小柔软的绒毛。
侧眸望了一眼,眼窝蓄满柔情的古晟锦点点头,打趣道:
“可以。不过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某人的自我感觉日趋良好,请问,这是近朱者赤的缘故吧?”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你我才对自己感觉不错?拜托,你这哪叫自我感觉良好,简直是自信满满。”
“自信不好吗?”
挑眉反问一句,惬意微微收敛的古晟锦略微扬起的声音忽的低沉:
“阿九,我没先带你去见我妈而是见我爷爷,你不会介意吧?我妈她最近一直很忙,好像…”
“怎么会介意?我和副董又不是没见过。”
没忽略他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莫九九又轻轻加了句:“你好像有心事?”
车窗微开,傍晚的风吹上面庞拂出凉凉的痒,一手搁在方向盘上的古晟锦抿抿唇角,摇头。
心里的确有很多头绪纷杂的事,可是,他不想把这些说出来,尤其是在生性简单的她面前。不知从什么开始,他已经习惯身边的人总对自己露出灿如朝霞的笑。为了留住这张明净的笑脸,他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把所有烦心事都解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煦温情的浅笑在唇角漾开,他温和回应:
“你和我妈是见过,但不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我看看这周她有没有时间。”
其实,古晟锦没说出来的是他最近很少见到母亲,她好像忙得有点奇怪,无论打电话还是发短信说想带莫九九和她见见,她的回答总是一陈不变的话:对不起,妈妈最近实在太忙了,等等再说吧。替我跟那孩子说声抱歉,等我有时间一定好好跟你们聊一聊。
公司一直在平稳中前进,他猜不到母亲还有什么事能忙成这样。
通常说来,反常则意味有变,不是么?
莫九九不想啰嗦,更不愿让古晟锦觉得最近有意干涉他的事,乖巧说道并不着急——
没想到的是,方佩竟然真在周五下班时吩咐秘书陈姐叫她去早已定好的餐厅。就在她欣喜的以为是古晟锦终于邀到母亲和他们相见时,匆匆赶到那家粤菜饭馆的她发现单间内坐在桌旁的并没有古晟锦,除开方佩,还有自己只见过寥寥数次的方俏以及方樱。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她,一袭红裙的方樱深深望了眼,水汪汪的杏眼似乎想传递什么,可又模糊得很。
心,莫名咯噔几下。
理理耳际发梢,身穿黑白套裙的她快步走过去,朝她们三人露出明艳浅笑:
“对不起,副董,有点塞车,让你们久等。”
“没事,坐吧。”发髻高绾的方佩笑了笑,吩咐服务员倒茶上菜后又道:
“和美国CCP的合作方案出了点问题,我让晟锦临时去香港见他们总裁,他告诉你了吗?”
“没,可能没来得及吧。”莫九九礼貌作答,大片大片的不安却像潮水一样涌来——
她选在儿子不在的时候见自己,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难道,是她故意支走晟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