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现尸体到现在已接近快一天的时间,死者妻子还没联系到,加上为了找出死者怪异行为的潜在原因;让警局不得已需要先找到这位死者的同屋亲属。
晚上七点,或许是有因日记的内容而影响,焕震在警局内查找着许多有关死者周边的人际圈资料,查找的资料其中还包括有妻子的故居位置以及与死者和妻子一起有共同关联的人;希望能从他们(跟妻子有关的人)那里得知死者妻子的去向。
焕震花费了半小时左右就做好了准备。本来正要出发,碰巧山楂卷此时打来电话,他也正要从梅龍村回警局。为此,焕震特地下楼给他备好了外卖,打算带他一起去找人。
十分钟后,他看着眼神有些疲倦、浑身散发着汗味的山楂卷,递给了他一瓶葡萄糖饮料,让其补充点水分,“在村里有收获不?”
山楂卷没有急着回答,从身边的转椅上坐下,扭开盖子一鼓作气瞬间喝完饮料,接着边整理气息边摇头,只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录影带放在了桌上便一声不吭。
焕震心想:这不会是他口中说的录影带吧。但是从山楂卷的表情中又看不出喜悦,便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
“村里有人结婚,这是婚礼录像。”山楂卷的脸仰向天花板,微微动着嘴唇,失神地坐着。
山楂卷这副像横穿公路被车撞得半死不活的模样,是焕震最不希望看到的;只要山楂卷进入这种状态,脑袋基本与正常人无异,且只字懒提。
焕震想要把试着他的动力激发回来,“你的意思是,死者是看着这个录像带死去的?”
山楂卷很快就否定了,接着回答道,“火灾发生的时候,这个录像带还在录制中。再说了,为了看这种东西而愿意死去,真是枉生为人。”
山楂卷真是大哥说二哥。
“那既然跟案件无关,为什么要拿这个回来?”
“有关的,而且有重大关系。”
“你具体说说看。”
“唉,其实我有些提不起劲跟您说这个。”说完,满脸忧愁的山楂卷走向摆在办公室中央的录像机,开始播放起录影带,对里面的内容进行说解。
“首先,我刚刚也提到了,这是婚礼录像内容。”
山楂卷按下快进键,跳到了时间是八点二十分的婚礼晚宴内容,从衬衫口袋里抽出笔,用笔指着电视中的一个人说道,“相信您也看出来了,这是柯钟仁,他刚从洗手间出来。”接着,他继续按下快进键,跳到八点四十分,指着里面聚在一起打麻将和玩扑克的人,继续说道,“最左边这张桌有两位,中间那张有一位,右边这张有一位,右下方这张有三位,都是村干部;嫌疑人都在这里到齐了。”
说完,山楂卷按下暂停键,抽出了自己的记事本继续向焕震汇报,“婚礼晚宴是从七点二十分正式开始的,直到十一点才结束。基本上村里的人都去了,包括村干部和柯钟仁都在那时候坐好了自己的位置。录像带的拍摄过程中,他们每隔二十多分钟都有出镜,且都在同一位置坐着,可以说基本没有离开;只有在他们上厕所时才消失在镜头中,也仅仅是几分钟而已。”山楂卷把笔记翻页,脸上的表情像似身体被刀扎般地痛苦,准确来说是心如刀割的模样,“我调查了死者家与晚宴地点的直线距离路段,以及周围任何可固定绳子的地点,都没有找到绳子手法的痕迹。”
根据山楂卷的调查内容,柯钟仁和村干部们从七点二十分钟到十一点整都在距离油罗镇50公里外的村里。所以不可能在八点四十分的时候身处死者家,剪破煤气管;同样不可能在50公里外扯下反锁机关。
推理被打翻,这才使山楂卷闷闷不乐。焕震明白山楂卷的不甘,安慰他说:“辛苦了。”
“队长……您那边呢?”
“有点发现,但也算没有。苏洁没找到,倒是发现柯钟仁在去晚宴前去过蓝裤子。”
焕震口中的信息,让山楂卷再次对案件产生了兴致,“他去那里干什么?”
“暂时不知道,我想,去找柯钟仁也不见得他会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找到苏洁,或许就能知道真实原因。”
“太奇怪了,所有事情都挤在同一天。那天刚好是乡亲婚宴,当天还去找了苏洁,选择在当天下手……队长您说柯钟仁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告诉我们他的不在场证明。”
“确实挺巧的,我们警局对面的便利店梅姨在那天也一直呆在店里,所以梅姨也在告诉我们她没杀人。”
“队长,别这样。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焕震丝毫不认同山楂卷方才的推测,“村干部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如果柯钟仁要拜托其他人去布置你所推理的手法,尽管它多么不切实际;也有太多问题,难度更大,你该好好想想。至少买凶放火运用在你的推理上是不成立的;就算强行可成立,我们定可以从柯钟仁的资金流水方向查到被雇佣放火的人,而目前为止暂时还没看到此类的蛛丝马迹。”焕震走上前拍了拍山楂卷的肩膀,“总之,你该把柯钟仁先放一放,现在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
“布卷村的苏家故居,刚刚查到的,看看苏洁在不在。”
“我可以先洗个澡吗?”
“去吧。”
因为布卷村与油罗镇的距离是109公里,没有批准许可的当局警车不能开出辖区,他只能驾驶自己的黑色马自达私家车出发。
山楂卷刚上车便对着旁边主驾上坐着的焕震问道,“对了,布卷不是我们的辖区,队长您已经申请许可了?”
焕震对着他翻起了熟悉的白眼,“我再强调一次吧,结合现在所查到的信息,死者横看竖看都是自焚而已,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我们只需要找到苏洁通报一声即可,即便她现在虽然是联系不上,但不影响是自焚的结论。”说着,他启动了汽车,继续补充道,“所以,这次我们只是找人,不是执法。等跨区调查许可批下来,估计我们已经找完了;我只想快点结束这次的工作。”
山楂卷有点难受,像是喝了一大瓶汽水却打不出嗝,涨得难受。过了几秒,他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那您不想知道他自焚的理由吗?”
“我只是相信他是自焚,但不代表不好奇他这么做的理由。”焕震左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稍加思索着。
——顷刻间又如同拨云见日般,将五指微微并拢向车顶一冲,“找苏洁应该就能知道,那毕竟是他的丈夫。不过我觉得是他疯了,或是他想去天上找他的父亲,然后苏洁知道了这件事,阻止不了发疯的丈夫,害怕自己也会在家里遭殃,所以就逃走了,接着害怕警察会怀疑自己而躲了起来;这才能解释死者不动,苏洁失踪的原因。”
“队长,您这结论怪渗人的。”
焕震并不这么觉得,他遇到太多怪人怪事甚至无法把它们逐一细分归类,“一样米百样人,把这句话记在你心里。”这是焕震的弟弟曾对他说过的话。
在焕震眼里,他的弟弟也同为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