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罗镇里,一共有三条商业街;分别是宝山街、里兰街、以及最受欢迎的、最繁华的、不得不提的欧式建筑街——巨鹿街。
巨鹿街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只要坐上直升机往下看,就能发现这条街,看起来犹如是一只巨鹿一般;——在孩童的圈子里还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这条街就是一只巨型的鹿化身变成的。”。
这条街的商业成功,原因不仅仅是它自身的形态,主要还是归功于它的地理位置;位于油罗镇的沿海沙滩旁边的小断崖上,且左边都是供旅客休息的海边酒店。
在这天然的地理优势下,来此大海玩乐的旅客自然而然地就会来此购买手信;当地人则是相反,他们主要过来逛街,顺便借着海景来放松当日的身心。
毫不夸张地说,巨鹿街的人流量比另外两条街多出至少十倍以上。这也导致了巨鹿街的店铺租金额度是全镇最高的,而且店铺非常难抢;甚至有人为了在这里开店,不惜自愿提高租金或是用重金买下几年的租赁权。
在其中,有一角是巨鹿街的黄金地段。即便是身在建筑当中,也能透过窗户清晰地看到大海的景象;这就是整条街最靠海边缘的地段——巨鹿的背部。
许多商人都看出了这个地段该有的价值,所以基本被用来开设旅馆、餐厅、咖啡厅、酒吧等……,都是供客人闲暇放松,让他们能坐下来欣赏海景的商铺模式;当地人称这里为“鹿背海岸”。
自然自然,这有着海景加持的“鹿背海岸”的租金,也是整条巨鹿街中最高昂的。即便如此,也完全不影响商人们的争夺欲望;只要经营得当,在盈利面前,租金完全不是问题。
而颇有夏日风情的木屋酒吧;蓝裤子酒吧,就开设在这“鹿背海岸”之中。
“铃铃铃……”焕震推开门进入酒吧,门上的铃铛作响,店里的CD机正播放着Pink Floyd乐队在1979年发行的专辑——《The Wall》。
“咦~,焕震警官好久不见阿,最近半年都没来呢。”小芐停下手中的拖把,对焕震发起了问候;小芐是酒吧的服务员,小巧的脸上戴着大大的银边圆框眼镜,喜欢扎着看起来很可爱的丸子头。
焕震回应道,“是啊,好久不见,连店里的音乐风格都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呀,这个专辑啊,是前段时间有一天店长带过来听的。她说偶尔转变一下店里的音乐风格也没那么腻,我倒是有时听得晕乎乎的,又不懂英文……”说着,小芐急忙用围裙擦拭着双手,心里带着期待走向吧台,向焕震问道,“话说回来,您这次是一个人来吗?山楂卷呢。”
焕震跟着小芐的脚步,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响声。他在吧台前的一排不锈钢凳身、皮质凳面的坐凳中,找了靠中间位置的一张坐下;小芐则是走进吧台继续准备招待此时的这位客人。
焕震在椅子上挪动着臀部,稍微调正了自己的坐姿,才开始一面脱下外套一面向小芐回答道,“他现在在梅龍村,在查案呢。”
小芐神情看似有些失望,她在吧台边洗了洗手,然后捣鼓着方才拿到手中的杯子,好奇地问着,“发生什么案子啦?来杯柠檬水?”
焕震伸出掌心以示拒绝,“不用了,其实,我这次是来找店长苏小姐的。”
听到这话,小芐缓缓放下杯子,“找店长?是出什么事了吗?”
焕震语塞,“……你没看报纸?”
小芐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尖,轻敲着自己的脑袋,“不爱看那东西。”
“昨晚苏小姐家里失火,她先生在火情中不幸去世。”
“啊?!!我听说过!
原来那是店长家!那店长呢?”小芐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这也是我来这里要问你的问题,你也不知道吗?”
“店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过了,现在都是由我代劳管理酒吧。”
焕震心想,这是否跟她失踪有关,便开始警觉起来,追问小芐,“这有多长时间了?你上一次见苏小姐是什么时候?”
因为小芐跟不上案子的调查进度,她疑惑不解的反问,“店长她怎么了?”
焕震也只能无奈地将话题回退几步讲起,“现在她家里不是失火吗?我们却联系不到她,你还是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先吧。”
小芐点了点头,开始思索着,“找不到店长……你们也没打通她的手提电话吗?”
听到这话,焕震进一步警惕起来,“是的,你也打了电话?”
“她最近都是这样,大概有两个月了吧,我看看……”小芐用食指挠着后脑勺,翻动挂在墙上的日历,“是从6月26号开始让我接手的。”
“苏小姐她去做什么了?”
“说是最近有很多事要做,没空过来管店。”
“具体是什么事?”
“不知道。”
焕震眉间起皱,“稍等。”他认为有必要,便开始抽出自己的记事本进行记录,“你是说从你接手开始,她的电话就是打不通的?”
“偶尔能通。”
“……这么长时间都由你管理,那平日店里出现事务她都没有回来吗?”
“让我管理的期间……来过两次的样子,我只需要每个月都用发短信的形式报告店铺的收入和支出;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敏锐的嗅觉有了反应,焕震大脑里的齿轮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动着,来过两次……短信……。
“我还是一个一个问题来吧。跟着我的顺序走,为什么要用短信的方式报告?”
“因为店长她说这段时间比较忙,可能会不能准时接到电话,让我用短信来报告。”
小芐这话,使焕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也总是不爱接电话。
“嗯。短信也方便她记录账本,这样她就不用常来店里……”焕震边说边写着,“你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
“刚刚你说她交给你管理后,还来过两次对吧。能记得都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小芐开始看着同样是木质的天花板努力回想着,“她说是回来看看店而已。日期……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两次都是下午的时候来的。”
“过来店里是因为什么事?”
“她说放心不下我,回来看看而已。”
“距离她最后一次回来这店里有多长时间了?”
“已经过了大概一个多月了吧。”
焕震有些不耐烦了,不自觉地作出审问的姿态,“你总是说着大概,到底确定不确定?”他总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准确地快言快语讲重点,对于任何人的所给出耐性几乎都是一致的,这多少有点自我蛮横。
自己的记忆能力受到质疑,小芐很不服气,“我怎么可能具体把每一天都记得那么清楚啊!只能是大概啊。”
“好啦,别生气。也就是她交给你管理的头一个月时,来过两次……第二月开始到现在就没见过人影。”焕震继续记录着,“那这段时间——她几乎不回来的这两个月,有没有发生过跟平日不同的,或者奇怪的事情?”
“……没有吧,店里的事我都能处理。啊!昨天也有人来找过店长,是个男的。”小芐敲了敲脑袋惊叹道。
“是谁?”
“他说自己是店长的朋友,我也不认识他。”
“他来的时候,是几点?”
“傍晚……五点左右。”
“……确定?”
“非常确定,他来的时间跟你这次是差不多的。五点一到,我都会再拖一次地,因为晚市要开始了。”
“他有没有说找苏小姐是什么事?”
“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有事要谈。然后我也帮忙拨店长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还有吗?”
“我想想……”小芐突然指向在焕震隔壁的座位,“他坐在那里点了一杯特调酒,说要等店长回来,然后一直在看电视节目,节目内容我要说吗?”
“……也可以。”
“《秋太厨房》,当时的主题是炒海螺;接着是连续剧——《帝王秘史》。”
焕震不自主地心想,还好山楂卷这次不在,否则这两人定会把这有关节目内容的话题聊到深夜。
“他就这么待着,直到离开吗?”
“对的。”
“几点走的?”
“我记得是……六点半,他当时接到一通电话就走了。”
“他说了什么?”
“他只对着电话说了句,‘好的’。”
“你可以给我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
“他体型不胖也不瘦,属于刚刚好;穿的是藏青色西装,看起来应该有178CM,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还有吗?”
“嗯。发型是大背头,面相整体还算干净,左手的手腕上戴着银色手表,指甲干净无白边,皮鞋有做过抛光。整体气质还算优雅,不过没您优雅,也没您俊俏……他坐着的样子要说吗?”
“……也可以。”
“跟您一样。”
“……。”焕震继续记录着,接着问道,“除了这个男人外,还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事?”
“我想想……”小芐用食指不断敲击着下巴,“没有了。”
焕震此时盯着方才做的笔记,旁人看不出他在思索着些什么。突然,他注意到今日从警局带来并夹在笔记中的照片因此停顿了片刻,然后将它抽出给小芐过目,“来店里的男子是不是他?”
“对对对!就是他。”小芐因从焕震手中再次见到男子的相貌而惊讶地合不上嘴。
焕震顿时一语不发,放下影印有柯钟仁头像的照片陷入深思——
看来死者日记里苏洁与柯钟仁两人有接触的事情是真的。但他这粗眉阔鼻的……焕震带着这样的思虑收起了笔记。
小芐见状,便问,“喝点什么?”
“这次就不用了。如果你接下来能联系到了你的店长,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焕震起身走向酒吧门口,又突然顿足不前回头看着小芐问道,“那你觉得山楂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嗯……外貌吧。”
“很帅!”小芐激动地喊着。
估计在她眼里只要是男的都帅吧,听人说过这是病态级别的花痴;焕震带着这样的思虑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