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昭阳殿内,元钦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案台,问道:“三妹可想好了?”
“臣遵陛下旨命。”她知道这次一定能亲手造就盛世,一定不能错了这时机。
“好,最好此番伐齐能一举拿下那虎牢关,为我大魏攻打洛阳打开门户,况且我大魏可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关卡给锁死在关中嘞。”元钦笑了笑,仿佛虎牢关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般。
“虎牢关么?”张晓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里曾经还有个名字是成皋关啊。
一个熟悉的名字。
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也是关中东进的门户之一,占有成皋关就是锁住了半个关中的咽喉要道,要想东进必先夺取成皋关,否则容易被掐断补给线造成前线将士断粮的局面。
当年也是韩国的门户,也是那般被秦人忌惮,韩王恐惧秦人攻伐,竟然撤兵而去,之后韩国无险可守……
“正是那虎牢关,虎牢关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之城,却被那高齐占据,每次我朝与之交战,伪朝都是从虎牢或是渡船而来,若是渡船还好击溃,可是这虎牢让我军疲敝不堪又无法夺取。”
张晓收声闭气郑重说道:“臣定然为大兄夺取此关!”
“来,三妹别站那了,快过来下棋。”元钦的棋已经落下,笑着招呼着张晓下棋。
“我可是记得当年你的棋数可是高超的,连阿耶身边的舒宦者都下不过你,咱们今天来玩玩。”
张晓看着眼前的元钦,这才明白,之前他的羸弱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元钦才是真正的他。
其实历史上的元钦不是那么的废物,他也是反抗过宇文泰的控制,只是操之过急失败罢了。
张晓低头落座。
一盘棋下完,张晓准备告辞出宫。
“对了,南边的杨忠已经被调回来了,如今南边缺个将领守护,你可有什么人推荐?”元钦忽然问道。
“大兄不如让韦将军的长子韦湛领军南下吧,听说他在当年讨伐蠕蠕的战场上也是能担当一面的。”
“而且。”张晓淡淡一笑:“我大魏不能只能靠老将军吧?也得培养新人。”
“三妹所言不错,朕会考虑的。”
“如此,臣先告退。”
“去吧。”
“或许这是命吧?”
张晓出了宫殿看着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宫墙,可惜宫墙甚高,高的遮住了远处的长安城。
天边的夕阳也泛着黄色的金光,撒下的金辉在琉璃宫瓦上闪耀出一片点点光芒。
那些光芒映射着她的眼睛。
“来喽,又要打仗了。”张晓无力举起手里的无忧剑,曾记得他用孔子的话来教导说。
这把剑不是用来杀人的,君子用剑乃仁爱之心,用仁爱作为自己的护卫,虽然不出窄小的屋子,却知道千里之外的大事。有不善的人,就用忠信来感化他;有暴乱侵扰的人,则用仁义来使他们安定。
张晓扯嘴苦笑。
“老师啊,您的教诲,子房又没有遵守了。”
亦如当年灭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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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前的前两日,张晓从街上回来,带回来一本书,说是药材书。
她亦就往常一样,在那颗院里老树写着日记,因为她太害怕忘记了,不想忘记以前。
说来也巧,这新买的小院子里也有颗老树,也不用把梅园那颗移来了。
“剥啄”一声敲门声响起,张晓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起螓首,略微有些不满的语气沉吟道:“来啦。”
在她起身后带动一阵微风徐徐,吹过那泛黄的本子。
“沙···”
风吹动着张晓放在老树下的那本泛黄的日记本,却又轻轻的,仿佛是在仔细阅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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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一看是墨轩,不过他这次倒很神秘头上戴着黑色的幂篱抱着个大箱子,见面只是说道:“贵主所托的东西成了。”
“那么可是研发成功了?”两人对视了一阵,张晓侧了侧头。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吧。”
墨轩拉了拉头上的幂篱,轻声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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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二年四月
“湛儿。”韦孝宽坐在营帐之中,随手将一份兵简递给了坐下下座对的韦湛。
“你对我军攻齐怎么看?”
韦湛接过了兵简握在手里看了两眼,了解了大概的内容。
陛下准备攻打齐国的力度可谓不小,甚至是打算一局定乾坤,统一北方的形势。
可是就是太赶了,恐怕难以短时间攻克晋阳吧。
“可是陛下想攻的不是晋阳,而是成皋关。”韦孝宽抚摸着下巴说着。
“成皋关?那可是洛阳的门户,陛下是想收复旧都么?”韦湛思索着,“当年宇文泰就想夺取成皋关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可是都被高欢击败,之后高洋更在成皋关是布兵上万防备我军夺回洛州,如今陛下如此催促恐怕我军难以攻克。”
如今大魏要攻打伪齐,虽然南边的王僧辩和侯景正在鏖战之中,不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曾经咬大魏一口,毕竟江陵那边才拿下不过几年。
“陛下真不怕南边那?”
韦孝宽侧看了一眼韦湛,抬了抬眉头,轻声地说道。
“所以陛下才会令老夫去攻打成皋关,让你令一路偏军去南方,以防南边打来。”
“为何会知道我?”
韦孝宽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知道韦湛,忽然脸色有些不好,他似乎看出了什么。
“天子其实是在提防着老夫。”
“父亲何意?”韦湛听后不明所以。
“你看看那和州后面驻扎的是谁?”韦孝宽指着和州道。
“是尉迟迥走的粮道!”韦湛明白了,这除了是天子打算用自己之外,更是为了拉拢父亲,同时也是提防父亲。
“所以说陛下的气魄可畏,如此作为,比先帝更强盛,且今上是励志于统一天下,有如此气魄,老夫到想在有生之年看看再统一北方之举。”韦孝宽说到这莫名伤感起来,他当年也是经历过动乱的,原本好好的大魏朝忽然崩塌,之后又分裂为两国,一切的变化都像是做梦般让人难以适应。
“湛儿可是怕了?”韦孝宽干笑一声。
韦湛憨笑回应道:“怎么会?儿由此机会建功立业怎么会错过呢?”
言毕后韦孝宽抚掌大笑道:“好!这才是我韦家的好儿郎!”
第二天魏军正式开拔,起兵攻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