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棋子落第

长安城

皇宫深处含露殿内

两人正在对弈，而棋盘之中黑白二子杀得难解难分。

“王尚书。”

“哦？陛下有何吩咐。”王悦本打算落子的手微微迟钝，转而看向元钦。

“呵。”元钦轻笑了一声：“听说王尚书对于朕执意攻打成皋关一事有意见？”

“所以，陛下此番召臣来，该不是只为了下棋吧？”

“现在韦孝宽该是到了洛州城了，所以王尚书有何指教？”说着元钦收回手，对着王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的棋数越来越高超了。”王悦先是放下白子吃了元钦大片黑子，放到一边：“陛下，洛州城乃是我军通往中原的门户，而且是我朝旧都，其意义重大，那高贼亦是知道，所以夺取洛州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朕才派韦孝宽去，”元钦将黑子落在断点上，伸手便提子。

王悦抬起了眉头，额头上折起皱纹看着棋盘，思考了一番，才落入白子。

“陛下，虽然韦将军乃我朝不世之名将，可是打下洛州却很难，毕竟邙山可在高贼手里。”

元钦笑着说道：“攻打洛州只是朕的第一步。”

“第一步？”

“没错，下一步就是豫州。”

“豫州？”

王悦忽然闭上了嘴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豫州之地乃无险可守四战之地，夺取豫州对于大魏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啊。

“呵呵。”元钦冷笑了两声。

眯着眼，看着王悦，那种眼神看得王悦心中发寒。

“明面上朕让韦湛去主攻打豫州之事，可是一个棋子怎么够呢？”元钦将黑子放下，静静地看着王悦。

棋子落地，大局已定。

“原来如此，臣输了。”

“还有一事还要拜托尚书。”

“不知是何事？”

“我想请王尚书作为使者，前往突厥。”元钦静静地端视棋盘，淡淡说着。

“突厥？”

“没错，就是突厥，就在永明元年(552年)，阿史那土门派兵大败柔然，迫使柔然可汗阿那瑰自杀，其后土门自号伊利可汗，建立了突厥汗国。”

王悦想了想，想起来当年突厥还派使者来朝拜先帝求亲，正色道：“想毕那土门也是位雄主了。”

“是啊，可惜今年四月他就病死了，得了卸甲风。”元钦笑着，似乎再说什么不经意的事情。

“倒是可惜了。”

“之后其子科罗继任可汗，自称乙息记可汗。”元钦说着，一边看着王悦冷声道，“朕不想看到一个统一的草原朝廷在朕的头顶上，所以尚书此去一是为了结交突厥人，其二是拥立几支与突厥对立部落与之交战，散乱的草原才是我朝需要的草原！”

王悦起身拜道：“陛下所托臣必定办到。”

“来，王尚书，下棋。”元钦的棋已经落下，笑着招呼着王悦落座下棋。

……

“众大臣，那魏国要攻打我国了，诸位计将安出？”高殷高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跻坐的大臣们。

当然说话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母亲李祖娥，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

那些大臣或是交头接耳，或是欲言又止，看情况是说不出什么好计策了。

“嗯，那残魏攻我朝，如今诸位大臣可有什么好主意？”高殷忽然问道，不过一息又笑道：“既然诸位没有什么计划的话朕先说说朕的想法。”

“令斛律光领兵出晋阳，渡过黄河攻打延州，威胁魏人北方，并联络突厥人，其后令段韶兵出于洛州以防备魏人夺取洛州，杨宰相何在？”

“臣在。”杨愔出列走到中央，此时心里有些激动，没想到当今天子不过七岁冲龄竟然有如此远见，他心里十分高兴，觉得一身报复有施展的地方了。

“请宰相南下联络那南边汉人，请他们合纵伐魏，夺回他们的益州等地。”高殷的声音不大，但是整个朝堂都听得见。

“臣遵旨！”杨愔躬身退下。

“常山王何在？”高殷问道。

“啊？臣在。”高演走出行列到中央，撇了一眼杨愔，而杨愔也冷哼一声走开。

“魏军主攻我朝成皋关，如此成皋关便交给叔叔了，想毕叔叔能守住成皋关吧？”

“这……”高演一时语塞，这小皇帝想干什么？派自己去送死吗？

“陛下臣有本奏。”这时候长广王高湛出列，在群臣相嘻之下走到了中央，躬身道：“臣愿与常山王一同进驻成皋关。”

“哦？九叔也想去成皋关？”高殷疑问道，会心一笑道：“那好，既然叔叔愿意为我朝贡献一份力那么常山王和长广王听封。”

“臣在！”两人相视一眼似乎交流了什么，相视一笑后躬身道。

“封常山王高演为驰援洛州城主帅统兵十万，封长广王高湛为副帅为参议。”高殷说道。

“臣领旨！”二人神躬后退到坐席上，端坐直勾勾的看着杨愔，两人眼中像是放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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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高演走的很快，而后高湛追赶上高演道：“六兄可是真的愿意去那洛州城？”

“呵。”高演冷笑着，像是在自嘲道：“我还有别的路可以去吗？小皇帝明显是想借魏人之手杀了我，为何九弟你要请愿跟着我？”

“六兄不必如此悲观，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高湛不甘心就这样输了，明明就要准备好了，就差一步，该死的鲜卑人啊！

高湛忽然想到了个主意，或许自己还有个机会，当年陈胜吴广造反的事情自己可以学习。

……

“来人，将这尾漳水黄鲤放到那鱼贩子的筌箵里，切记要让那军营的人买去。”高湛对一个侍卫说道。

“喏！”侍卫提着筌箵离去。

到了市集，找到了军营经常采买鱼鲜的贩子，将那黄鲤放入到其中后就回去复命。

在回去的路上那个侍卫忽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转身进入巷子里，想要甩开尾随的人。

快到出口的时候忽然前面也出现几个人拦住了去路，侍卫不由的慌乱伸手去握住腰间的环首刀。

“你们是谁？”侍卫紧紧的握住刀柄。

“送你上路的人！”来人不由分说，拔剑就朝他砍去。

“啊！”侍卫心里一紧，拔刀一挡就感到虎口发麻，“好大的力气！”

……

长广王王府内

“怎么样了？”高湛正坐在垫子上面下着围棋疑问道。

而一旁躬身的人说道：“大王安排的事情已经完妥。”

“好，你下去吧。”

“喏。”

等人走后高湛落下一棋子，看着棋盘阴冷笑道：“这部大棋才刚刚开始！六兄你可别让九弟我失望了啊。”

高湛又想起高欢以前和自己下棋的日子了，不由得发笑，因为现在想来，终究能够下棋的人只能有自己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