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
吃力伸出手,干枯得皮包骨头,他用力伸向耶律炎,无限期盼化做恳求与命令融入眸中,暴发雪亮光芒。
“是,陛下!”紧紧握住,感觉到仅是一副手骨而以,一股苍桑,悲漆涌入心底。曾几何时,这双苍劲有力的铁腕已到了风烛残年,不盈一握?
人生短短数十载,风光无限能几明?
“炎……”从两片苍白的唇间吐出不算很清晰的话语。定睛相向,却是凝结了所剩无几的所有力气。厉声诉道:“发誓,永生效忠大辽,效忠太子……”
一双利爪紧紧反扣住耶律炎的双手,一个垂危的老者能有这般力气,已是上天怜悯。
“发誓!”
用力斥喝,威憾响彻寝室,足以叫所有人听得见。怒瞪的双眼大如铜铃,凶残毕现。
“陛下,当心身体!”萧皇后急在心头,却无法改变什么。反看向耶律炎,被他全身凛冽的寒气所震憾。
握着自已的枯掌剧烈颤抖,怕是时辰不多了。这异样强烈的紧握,叫耶律炎明显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绝望的恨与无奈。
本就对皇权无畏,只怕这样一来,长期内是离不开大辽了,麟儿!
很久,他痛苦的双眼闭上。从薄唇中吐出:“是,臣在此启誓,一生效忠太子绝无贰心!”
“哈!”得到期盼的回应,景宗突然朗朗大笑不止,惊天狂野,
“陛下……陛下……”
笑声中充斥着萧皇后焦急的呼唤,声声如泣。
“哈……”很久很久,笑声渐渐轻了下去,景宗笑够了,转而复对上耶律炎,瞪圆的双眼布满血丝,像一道道龟裂的痕迹刻在苍白的眼中。
一双手更紧的握住了耶律炎,紧不得掐迷他的骨头。仿佛有倾天仇恨束缚。他知道一切,知道一切……
口中疯狂的喊叫:“耶律炎耶律炎!”
厉声似狂魔索命,二声过后,垂危的身体重重倒下,将身下玉褥锦被深深压了下去。耶律炎低下头,眼睁睁看着自已的手背,景宗的双手无力滑下坠落,摆晃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萧皇后呆滞,刹那,发出嘶心裂肺的嘶叫:“陛下!”
泣血的呼唤惯彻长空,歇息在树枝头的一群群乌鸦拍着漆黑的翅膀飞向天空。它们是黑暗里白蜇伏在人间的死神,带走了一个神圣的灵魂。
上至朝野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宫女太监齐齐下跪,泣不成声。景宗离世,普天同悲。
他结束了帝王荣耀的一生,功成名就,千秋万世。
他走得不甘心,对妻儿,江山的放心不下,对女儿仇恨的无可奈何,令他未能在最终一刻合上双眼安然离去。
行宫。
“啪!”
一只精美的瓷杯摔到地上砸了个七零八落。
“啊?奴婢该死……公主……”小宫女慌忙跪下磕头赔罪,事实上,是公主突然没拿稳杯子而摔掉的。
她不停的磕,不住的求饶。希望得以拣回一条命。
然而长期处于颠疯中的云络却呆呆看着那些碎片,空洞的眼中流出泪水。
“哇!”
突然间,她一头扑到地上拼命将它们搂进怀里,不顾扎破了手,流出鲜血。边拣边嚎嚎大哭起来,流着泪,流着血。
帝王驾崩,全国哀悼。
同时,萧皇后之子,耶律隆绪位登基。大典之日,年仅只有三岁的小皇帝身穿绵缎华服,裹得像颗圆滚滚的肉球,由母亲牵着手送到那高高的王位之上,端坐下,看着百官臣服,朗朗高呼,震天嘹亮,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被激起兴趣。
“嘻……嘿嘿……”
小皇帝晃着两条小胖腿儿,小手开心的打着拍子,一朵朵似花灿烂的笑容挂在粉嫩的脸上,这时刻,他是纯真童稚的。不知等到这位子坐熟了之后,是否还能记得,当年第一脚踏上时,是多么茫然。
听到银铃般的笑声,萧皇后撇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看着儿子片刻,暗暗叹气,愁容不展。
‘终究……还是孩子!’
无奈的转过视线,面向大殿下方,离皇帝不远处耶律炎伫立,比起衣着光鲜的帝王,他更有了不容忽视的魄力与凛然。
冰冷的视线转而投向上方,瞥见茫然无知的幼帝,眸底涌入了不明的情绪,随即转过头,耳畔的惊天呼喊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长卷的睫毛如流丝,在金壁辉煌的大殿里却黯淡无光。
手,攥紧了。比起拥待这无知的小鬼登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只是……该死的责任。
群臣朝拜之中,哈朗诡佞的眼睛不时瞅向止方,侍收尽小皇帝天真的神色之际,鼻孔重重哼出一记,垂下眼帘,做势与众臣一模一样姿态。
他没有发现,当收回不屑的目光时,那两道杀机利如剑,寒光飕飕出自一个女人之瞳眸。
礼成,百官就位,新帝尚幼,皆由太皇教引,南院大王耶律炎扶政。
当场,由太监递上先皇遗诏于耶律炎面前。
‘唰’一声,千万双眼睛不约而同盯紧了那卷册子。
耶律炎看了看萧太后,再将目光转回至遗诏之上。伸手取了起来,打开。犀利的眸光迅速一带而过,完毕,唇角挂了邪佞的冷笑,当场喧读,威声底气雄厚,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遗诏寥寥几笔,仅交侍了些草事。
却令哈朗急怒攻心。但面对耶律炎的强势,更惧于其兵权而不得不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