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声不断钻进耳中,绮蝶急的想要为陆清浅辩解一二,可就在她准备说话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这儿又怎么了?”
众人扭头看去,但见陆离迎面走来。
陆清研连忙迎了上去,亲昵地挽过陆离的手臂,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陆离。
小北在陆清浅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的惬意。
陆清浅无奈摸着小家伙的毛,这本该是个萌宠,可却被众人误以为是妖物。想来还真有点好笑。
丫鬟们偷摸摸瞧着陆清浅怀中的小北,忍不住窃窃私语。
陆离面色铁青,没有说话。可他紧皱的眉心却明显透露出不悦之意。
赵相宜心里痛快,她恨不得陆清浅被众人唾弃嫌恶。可此刻,她面上却未将心思显露出分毫,只摆出一副嫡母的做派,说道:“清浅这丫头怎么与个妖物投缘,这可万万使不得哪!”
赵相宜看向那道士,语气急切地问道:“道长,您可有什么驱邪的符咒?我们家这姑娘与妖物如此合得来,不会是体内也附了邪祟罢?”
赵相宜这话虽听上去像个关切晚辈的,可陆清浅晓得,这便是赵相宜这女人阴毒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就将一盆脏水泼到了她头上。若今儿不能处理,恐怕这邪祟附体的传言要传遍街头巷尾了。
卖符也是道士的一项营生,此刻听到这位夫人主动提起,道士高兴还来不及,忙不迭地回道:“有有!夫人放心,咱们观里的符咒十分灵验,保管给二小姐驱走邪祟!”
赵相宜微微撇了撇嘴,她倒愿意道士那没这符咒,如此一来,陆清浅身带邪祟的名声就摆脱不掉了。那才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陆清浅看不下去他们一唱一和,演双簧了,索性开口拒绝:“不必!”
可——
“不必!”另一道清冷的男子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皆侧目望去。陆清浅也不例外。
陆离领着家眷,欲给北冥渊行礼:“六殿下,您怎么来了。”
“不必多礼。”北冥渊淡淡说了声,却无兴趣去扶起陆离等人。他目光转向陆清浅怀中的小北,说道,“本皇子再不来,陆大人家里就要闹笑话了。”
陆离不解:“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冥渊不疾不徐地开口:“这小东西是本皇子送给浅浅养着玩的。打西边寻来的稀罕玩意,可不是什么不祥之物。”
陆离从善如流,附和道:“原是如此,看来是咱们错怪了清浅。”
赵相宜和陆清欢母女俩对视一眼,暗自咬碎银牙。可六皇子都开口了,她们又能如何呢?
正当此时,却传来一声小丫鬟的惊呼:“二姨娘晕倒了!”
一身茜素青色凌花缎裳的绮蝶歪倒在丫鬟的肩上,眼瞧着就要跌倒。
陆清浅忙放下小北,然后紧张地扶住绮蝶。
绮蝶身子骨虽弱,可在她的小院中调养了许久,健康了不少,没从未发生过突然晕厥一类的事,怎么回了陆府,就……
思及此处,陆清浅忍不住剜了赵相宜一眼,定是这女人背地里使了些肮脏手段。
作为一家之主,陆离处理得稳当多。他先吩咐身旁的小厮去请大夫,又嘱咐丫鬟们将绮蝶扶进房内躺着。
陆清浅眉宇含担忧,跟着一起进了屋。
绮蝶被几个丫鬟搀扶着,送去里间的雕花木床上躺着。
其余众人在外间或坐或立。
山羊胡的老大夫很快就提着木箱赶来了,他一进屋,便喘着气问道:“病人在哪儿?”
陆离让小丫鬟去给大夫引路:“就在里头。是府中妾室,不知怎的,突然就晕了过去,劳您给仔细瞧瞧。”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大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是老夫的本分。”
说话间,老大夫的身影已隐入了屏风后。
小半柱香后,老大夫从里间缓步而出。
陆清浅赶忙上前,问道:“大夫,我娘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的神色有些犹豫,踌躇了半晌,说道:“依这位夫人的脉象来看。似乎……似乎是因饮食上头没滋补好,方才,方才突然晕厥过去。”
饮食上未滋补好?
陆清浅将这话暗暗琢磨,她面上怒意顿现,若是用大白话来说,不就是没吃好引起营养不良,从而导致昏厥吗?
陆清浅这才明白,原来她所给的所有钱财,绮蝶都将之储存了起来,也怪她日日只顾着往外头跑,没能留心此事。心里登时又生了几分自责。
老大夫开了药方,就匆匆离去。
陆离面色铁青,责问伺候的下人:“怎么回事?你们便就是这般照顾主子?!”
六皇子还在此,他不好过分发怒,可却愈加觉得失了脸面,袖下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小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声抽泣道:“老爷容禀,不是奴婢们偷懒不好好伺候二姨娘。是,是……”
她眼神往赵相宜身上挪。
这一细小举动,轻易被陆离捕捉。
陆清浅调整了一下呼吸,对小馥说道:“别怕,有什么直说便是,父亲会秉公处理的,再不济——”她可以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六殿下也在,也会主持公道的。”
听陆清浅提到自己,北冥渊开口道:“你这丫头实话实话便是。本皇子保你无虞,不必害怕。”
小馥咬了咬下唇,委屈地说道:“是夫人!”
她抬手指向赵相宜:“夫人克扣咱们院中的月俸。“姨娘本就身子不好,又没钱买些滋补类的食材。这才……这才晕倒了。”
陆离一听登时怒不可遏,他倒不是多关心绮蝶这个妾室,而是觉得在六皇子面前出了这档子事,倒显得他治家不严。
这对于极其要面子的陆离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赵氏!”陆离怒斥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陆清浅也气愤地望向赵相宜,她本以为赵相宜定会狡辩一番,没成想,她倒是直接认了。
“老爷,”赵相宜放低了姿态,直接跪下,一脸悔意道,“都是妾身一时糊涂呐!”她捶着胸口,声嘶力竭道,“可这也是因为妾身对老爷太过在意,遂对绮蝶这些姨娘生了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