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几日因为龙猫突然出现的缘故,赵相宜盯自己的院子盯得紧,生怕生出什么变故,便想着早早回去。
果然,这会儿才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噼里啪啦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完了,果然出事了！
她加快脚步跑了进去,却见院子正中央设了一个法坦,一个穿着黑白色道服的道士正做着准备,而屋子里更是一团糟。
“你们这是做什么？”
因为生了怒,拳头攥得紧紧的,陆清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抑制住内心那股想要当场发飙的冲动。
寒雪站在身侧,看着这一幕,面色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可若是仔细看,尚能捕捉到眼底那稍瞬即逝的不悦。
赵相宜从里屋走了出来,陆清欢站在她的身侧,身着素色长裙,头上只简单地插了几支发簪和一支步摇。倒是出落的精致。
“清浅回来了。”涂着艳色唇脂的红唇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赵相宜往前迈了一步,放缓了语调,“前些日子本夫人在你这儿碰见了只怪物,想来许是你怜他孤独,这才没有禀报到我这儿。我本也是不想管的,可如今却是不得不管。”
陆清浅冷冷地盯着她,听着她一字一句说下去：“老夫人年纪大,身子弱,如今又遭这怪物冲撞,导致病情加重,如今卧病在床。我既然是陆家的当家主母,必定是要为陆家除害的,清浅,你说我这样可有什么问题么？”
那优雅从容的模样,仿佛之前闯来硬抢绮蝶耳坠的人并非是她一样。
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
陆清浅看着赵相宜那笑得跟狐狸一样的脸,心里就来气,什么老夫人卧病在床,自打她尚未回府那时,老夫人的身子便时好时坏,又如何能跟小北扯上关系？
更何况,小北向来乖得很,没有她的允许,从未离开过清苑半步。
赵相宜这分明就是在借机报私仇！
“这儿是清苑,我乃清苑的主子,没有我的允许,即便是夫人,也不得擅自在清苑摆坛设法！”
古代向来注重血缘,即便赵相宜是当家主母,有的时候,还未必会有她一个二小姐重要。
话音刚落,陆清欢却是低低的笑着：“二妹妹有所不知,此事乃是得到了父亲首肯的。”
陆离……
陆清浅半眯起了眼,一股危险气息从中溢出,就在这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低唤：“浅儿……”
陆清浅回过头去,但见小馥和小闵搀扶着绮蝶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娘……”陆清浅走过去,从小馥手里接过绮蝶的手,小心搀扶着。
“就随他们去吧。”
绮蝶声音压得很低,耳朵还有着抱扎的痕迹,她目光黯淡,似是死了心一般。
“二姨娘可真是识大体呢,既然如此……”陆清欢转眸看向一旁早已准备多时的道士,“道长,您请开始吧。”
道士微微颔首一下,便撇过头去,看也不曾看一眼陆清浅,便开始做法。
为了防止陆清浅和寒雪忽然暴起,赵相宜还特意让人守在她们身旁。
耳边尽是些道士喋喋不休地念着所谓咒语的声音,陆清浅双目圆瞪,好似要穿过那像是在发神经一样的道士看向赵相宜母女。
院内掀起了风,树上仅剩的几片枯叶飘飘而下,香火的气息浓郁,充斥在清苑各处。
就在法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道似是低吼一般的声音传来,赵相宜后脊背一僵,脚背上蓦然多了份重量,可很快,重量又消失了。
一团土黄色毛茸茸的物体出现在众人眼前。
“啊！”
“妖怪！”
尖叫声蓦地响起,现场登时乱做了一团,陆清欢害怕地抓紧赵相宜的衣袖,紧贴着她而站。
“妖怪,哪里跑！”道士用桃木剑一指,惊得龙猫小北圆滚滚的小脚猛地一蹬,顷刻间,原处便没了身影。
“啊！它跑到这儿来了！”
“快,快将它抓住！”
话罢,道士拾起法坛上的符纸,三两步跑过去,他心里亦是害怕的,可为了生计着想,他只能将这份害怕藏在心底。
“浅儿,小北不会有事吧？”
与小北相处多日,即便胆小如绮蝶,也不禁对这小家伙起了怜爱心思。
陆清浅摇摇头,正想说话,忽然一个土黄色的物体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小北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怀里。
小巧的小鼻子动了动,嗅到熟悉的气息后,才停止了躁动,乖巧地窝在陆清浅的怀里。
道士追得气喘吁吁,猛地见龙猫扑进了她怀里,只大口喘了口气,手里的桃木剑依旧握的紧紧的：“二小姐,此物乃是不祥之物,还请你将它放下,贫道定会将它送往极乐世界。”
“哦？”陆清浅摸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身子,见因为受惊而哆嗦着身子,心疼极了,连带着目光冰冷,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若是不呢？道长可是要连我也一并送往极乐世界去？”
藏匿与人群中的王伯瞧着这一幕,急得团团转。
“这……”道士一时语塞。
“二妹妹,道长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你又何苦如此为难？”陆清欢上前一步,意有所指道,“莫不是你与这怪物呆的时间长了,也被同化了不成？”
此话一出,引起各苑小姐姨娘的议论。
“我看倒也不无可能。”陆清研上前一步,搭腔道,“自天音寺回来后,府里便一直未曾消停过,这怪物也是那时才有的。”
大姨娘听着陆清研此话,登时被吓得双目圆瞪,连连扯着她的衣角,想让她住嘴。
陆清研眉头皱了皱,用力将衣角扯了回来,故作惊讶道：“莫不是从那时候起,二姐姐便也成了不祥之身吧？”
“瞎说些什么？”越说越不像话,大姨娘唯恐得罪了陆清浅,连忙上前将陆清研拉了回去,“妍儿近日身子不适,意识有些凌乱,说的话不能当真。”
陆清研小声地表达不满：“娘……”
直到大姨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
似是有一股无形的硝烟弥漫四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