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儿虎地抬起头,眼中有泪光闪动,“公主,你莫要这样讲呃,宣儿只是觉得路途中权益行事而已,没有想太多,你若讨厌宣儿这样,一会儿宣儿就去王爷的车子里好了!”公主看她一脸的委屈,刚想说什么,忽然抬眼间远远地一恍,好象看见湖边枯树下似有几个人影一闪。
再仔细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了,一时,感觉身上汗毛倒立,顾不得想别的,拉着宣儿的手赶忙往回跑去,宣儿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被拖得踉踉跄跄。公主一边跑还一边偷偷回头看,却再也没看到什么。一时慢下了脚步,想着是自己看花了眼?或是风吹动树枝的幻影?
宣儿虽然心有疑惑,可正在伤心之下,却什么也没问,走过次仁的账篷,他正愣愣地站在外面,看到两人走来,看到宣儿眼角的泪痕,他冲着公主恭敬地一弯腰,“王后,请息怒,全是属下想的不周,刚已让兵士在王后账篷的旁边重扎了一处,请宣儿姑娘今晚暂且居住,明天让宣儿姑娘自己独坐一辆马车,属下与兵士合乘,不知王后是否满意?”
公主忽然觉着自己否有点过份?在嗓子眼里嗯了一下,依然拉着宣儿往前走去,果然看到在自己住处的旁边有一处新搭的账篷,她松开手,看着宣儿低着头,眼含怨气的神情,却并不安慰,一扭身子,走进了自己的账篷里。
扎丹躺在简陋的床上,闭着眼假寐,听到她进来,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久?不是就说几句话嘛。”公主没理他,只觉着自己满肚子的气无处宣泄,这时又仔细想想,宣儿只不过是与一男子同坐了一辆车而已,那那次仁又不敢对她怎么样,一时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只是气哼哼地坐在床沿处,不声不响。扎丹坐起身子,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跟你的丫头生气了?”
公主闷坐着不回应。扎丹又猜测着,“是不是你的丫头这几天不理你,有些不习惯?”公主被扎丹一语击醒,难道自己竟是在吃那次仁的醋么?在这一众人里,只有宣儿跟自己最亲,现在想来,竟是不能容忍她这几日的疏远,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更是沉默不语。
扎丹看她脸上忽暗忽晴,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不由酸溜溜地说,“唉!真让本王伤心,一个小侍女你都能如此上心,何曾见过你对本王这样啊?”公主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闷闷地说,“我心情不好,莫再逗趣了。”
说着,就斜躺在他的脚头处。扎丹也挪过身子,顺着她身边躺下,刚把手搭在她腰上,忽然听到公主不确定地声音,“刚才我跟宣儿在前边不远处说话的时候,似看见那远处树下有人影一闪,可再看却又什么也没有,也不知到底是我眼花了还是真的有人?当时着实吓了我一跳。”
扎丹心中一动,沉思片刻后,悄悄附在公主耳边嘱咐了几句什么,公主听了他的话,支起身子,侧着头,“用得着这样紧张么?”扎丹知她一向深居后宫,什么也未见识过,怕吓了她,轻笑着说,“小心点总是好的。”公主不情不愿地下了床,拖拖拉拉地走出账篷,来到次仁账篷门口,高声喊着,“次仁将军,拿些酒来。”嗓门之大,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远远的。
次仁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听到喊叫,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走出账篷,看是公主明显吃了一惊,刚想问什么,公主却不由分说走了进去,他更是不解,竟迟疑地不敢进去,暗想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却听到公主在里面呼唤,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竟然听到公主一番紧张的交代,然后不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顾自抱起床头的一坛酒蹬蹬蹬地走了。
夜更深更静,似乎能听到湖水流动的声浪,车队里一片黑暗,四处都静寂无声,似乎所有的人都沉入了梦香,就连那隔三岔四站岗的兵士也微垂着头,在寒风中佝偻着身子,打着瞌睡,一点也未发现远处正有十几道黑影,弯着腰,步履轻巧地似狸猫一样无声无息地迅速贴近。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那么快捷,来人一下子便接近了车队,在外围站岗的蕃兵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的,便被人一捂嘴,一下子割断喉咙,命丧黄泉。
来人又出奇不意地杀死了几句守卫,全部进入到账篷的中心地带,逐渐接近了扎丹的住处,忽然就在这时,一下子火把通明,来人全部呆立当地,环视着包围一圈的蕃兵有些发懵。
再怎么也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扎丹踱着方步从账篷里迈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公主,他阴冷的眼神盯着这十几个一律黑衣,一律面带黑巾的刺客,冷冷地吩咐站立一旁的次仁,“大将军,还客气什么啊,还不给我全部拿下,最好都是活口。”公主在一旁看到,他对着那十几人的眼神就象那久困山中,突见猎物,突闻血腥的猛兽一般,虎视胆胆,势在必得,心中惊悚他的凶猛。
次仁得令,大声指挥着兵将们,“上,捉活的,一个也不许跑掉。”那十几人眼神流露一丝恐慌,却并不畏惧,负隅顽抗。蕃兵们因得令要捉拿活口,反受了限制,一时竟不能得手,扎丹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忽然从身边的兵士手中夺过一把长枪,冲入战团,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猛然刺了过去,那人淬不及防,一下子便被穿胸贯透,两眼如死鱼眼一样翻着白,倒了下去。
扎丹猛地抽回滴血的长枪,冷声高喝,“只留一两下活口,其他格杀勿论。”蕃兵被赞普的勇猛所鼓舞,无不奋勇做战,一会儿的功夫,那十几个黑衣人便死伤过半,忽然其中一个似是首领的暗示剩下的几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小声咕哝了几句,便见几人向着外围一点点移动。
扎丹冷笑着,“你们既然来了,还想走么?也不打听打听我扎丹贡布是什么样的人,就敢来行刺?”任由扎丹的威赫,几人这时却都是一副冷静的眼神,不再盲目拼命,蕃兵顾虑着活口的问题,不敢冒然挺进,只好随着他们一点一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