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瓜子,你不会也要去参加今年的琴师宴吧?就你那两下子。”三娃子看着二瓜子道,说着,还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今年的琴师宴与往年不同,焉禾亭里的孩童们也能参加,故而孩子们都很高兴。纷纷摩拳擦掌地要去参加。在赛制上也有了些变化,分为了几轮,虽然较小的孩子们都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进入第二轮,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积极性,还是都很踊跃地参加了。
此时的商音阁是春日的尾巴,各色的花都开了。近处和远处氤氲着一片朦朦胧胧的粉色、黄色或者是紫色。商音阁里到底种了多少种的花,没有人仔细数过,但大多数的花在春日里都是会开花的,因而有了今日的景象。
小满在情报阁里整理资料,焉禾亭家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对于外界来说,焉禾亭家变以族长与二族长等人的离奇死亡结束。当时的焉禾亭乱作一团,二少爷焉墨站出来主持了大局。焉墨之前并未涉及焉禾亭的那些杀人生意,故而在这次家变中,他全身而退。现在的焉禾亭,果真就是以琴师为主业的焉禾亭,不再涉及过去的生意。这些都是后话。
商音阁的琴师宴马上就要召开了,故而阁内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腾。加上天气逐渐转暖,阁内的人也不总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纷纷出来报名。
朱由墨拿着个册子,在荷塘边登记着今年要参赛的人。
“好家伙!今年要参加的人可真多呀!还有些半大不小的瓜娃子。”朱由墨支着杆笔,坐在快要开花的荷塘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两只狡黠的眼睛一闪一闪。
说话的功夫,朱由墨的本子已经记了快半本。朱由墨本人实际上在音律上并不擅长,毕竟,她加入商音阁的时候年纪也不是太小了,她主要还是以查案为主,所以,她这几天就负责登记一下想要报名的人。此刻,她正端坐在荷塘边的石桌上,拿起报名本细细地看,左看看,右看看,她也没看出来谁有可能拿个第一名的彩头。但看了一会儿,她又不由得笑了,觉得这些孩子可真有意思。比如,三娃子和二瓜子因为之前在琴课上无法分出高低,故而两个人都来参加了琴师宴,非要分个胜负不可。再然后,江衡子和木松子这一对死对头也来参加了。二人都是马上二十岁的人了,偏偏在各方面都在较劲。江衡子的性情倒是比较内敛的,平日里话也不多;而木松子则比较温和。二人不知怎么的,每每凑到一起便非要分出个胜负。
“再过几日便是琴师宴了!到时候,该有好戏看喽!”朱由墨拿着她的笔,滴溜溜地转着她的小眼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琴师宴开宴的这一天。众人皆知,第一琴师焉格由于近日身体有恙,不出席此次琴师宴。转而由商音阁内几位教授琴技的先生来代为评判。
第一轮的比试为每人皆以泉水声的音高为第一个音,弹奏一段旋律。长长的流水席摆在了商音阁的一处较为宽阔的庭院内。庭院内正巧有一处清泉,旁边种了翠绿的树木,刚刚开放的梨花也在随风摇曳,落了遍地的花瓣。一阵微风吹来,梨花香阵阵飘过。公子和元念初也在此时入席。二人此番多为观看,不作评判。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一开始还能听到孩子们的打闹声。三娃子提溜着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仰起头,撅着个小嘴巴,小腿横在一边,又用手撇了撇小嘴巴,看着二瓜子道:“你小子,看我这会不赢过你!”
二瓜子也不甘示弱,双手叉在胸前,扬了扬脸,趾高气扬地说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肯定赢不了我!”
“那我们走着瞧!”三娃子边说便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橘子,砸到了二瓜子的怀里。二瓜子朝着三娃子做了个鬼脸,拿起句子就掰开了吃。
三娃子见状,朝二瓜子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第一轮的宴席之上,由于人数众多。分了几组进行,孩子们都分到了同一组。而年长些的则分为其他的组。
一个小童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瓶,弯下腰,俯下身,从泉边取了一勺泉水,在众人面前将瓶中的泉水倒入事先放置好的竹管之上,泉水顺着竹管又流回清泉之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铛——请各位以方才泉水落下的第一声音高为起始弹奏一段旋律。”授琴的先生在一旁发出指令。
一群孩子听到指令,有几个便慌了神,小脑袋左转转,右转转,一脸疑惑,好似并不知道第一个音是什么?于是便拉着旁边和自己相熟的孩子一直询问。有的得到了答案,便匆匆开始了弹奏;还有的仍是一知半解,但还是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便继续进行下去了。二瓜子和三娃子则是谁也不理谁,傲气得很,自己弹自己的。
而另一边,商音阁其余人的比试,则要显得井然有序许多。毕竟这只是第一轮,并没有什么难度。对于商音阁的其他人来说,比的则是谁的曲子更为动听。每个人的弹奏都能自成一派,有的低沉婉转,有的热情高亢,有的状似小桥流水,有的似波涛汹涌的河面。每个人都有其风格,皆是从容不迫。一曲很快便终了。众人将手从琴弦上放下,坐在原位等待结果。
一声铜锣声响起。“铛!——我宣布,进入第二轮的有:秦然、朱简、秦松、李木、江衡子、木惜、于松、由禾、李墨、木松子!”授课先生高声宣布了结果。
李木和身旁的于松拍手庆贺,二人是好友,又皆进入榜单之中。江衡子和木松子则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理谁。朱简是朱阁老的女儿,她先是向自己的父亲看了一眼,又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端坐在座位上和众人一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