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焉格姑娘。我们便只查探,不干涉。六日后我会去焉禾亭查探,回头再把消息带回来。我想,焉格姑娘就不用去了。我去就够了。”
“时间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小满见状,便道:“焉格姑娘,今番出门前,念初姑娘嘱咐过,希望你千万照顾好自己,毕竟商音阁才是你如今的所在。你已经离开焉禾亭许多年了,不要为了焉禾亭再受伤害了,没有必要。”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接着,小满便推开门离开了。
小满走后,焉格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转了转,尝了一口,是今年的新茶,刚刚摘的,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清冽,这是焉禾亭才有的茶。她想,这会是最后一次喝了吗?
六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焉格只是在客栈里等待,有时候也会出去逛逛。而小满去焉禾亭查探了几次进程。
第六日的清晨,仍是一片的阳光普照。如今是春日,山茶花开了。满街的人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人们照常做着自己的营生,与往日并无半分区别,沿街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充斥着耳目。
包子铺的包子快要卖完,准备收摊了。焉格还是如同往日一样,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分给小满一起吃。焉格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盈盈的笑意,小满不知道焉格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知道,焉格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小满带上佩剑,到了焉格的房间。焉格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出去踏青游玩一般。焉格这般反常的模样,倒是让小满不太适应。
“小满,此番我们二人一起去吧。”
小满闻言,也笑了笑,道:“好,焉格姑娘。我们查完事就回来。念初姑娘说,这两日我们不着急回去,等这件事情了了,我们一起去杭城逛逛,她也在这附近,杭城那边的花灯展快开了。”
“好。”
焉格拿起了弦剑便与小满一道出了门。
小满是个活泼的性子,这一路上都和焉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焉格对焉禾亭毕竟熟悉,她带着小满,很快便进入到了焉禾亭的中心。现在天色才刚黑,所有人都还在准备着。夜色之下,掩盖着数不清的各怀鬼胎的心思。
焉格和小满在屋檐的高处,看得很清楚。焉禾亭分为东厢和西厢,东厢是族长一支,西厢是二族长一支。而如今,两边的人,在夜色之下,暗暗集结。果然,没有女子。所有的人都在准备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战役,所有的一切都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二族长今日受邀,到族长处品茶。二族长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几名亲信前去。
族长一见到弟弟,便马上带着笑脸迎了上去,道:“焉鹤,此番新茶刚上。想着我们兄弟两个一起来尝尝。”
品茶宴在族长的院子里。院子只有几棵与人同高的松树立在那里,一副秩序井然的模样。焉禾亭似乎从来都是如此,没有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时候,总是维持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秩序。此时的庭院,人不多,二族长来之前,只有族长和他的大儿子,还有族长的一两个亲信。
族长在自己的庭院里摆好了一张茶桌,而二族长带着两个儿子在茶桌边坐下。接着族长与大儿子也在桌边坐下。
焉格从前见过二族长的两个儿子,但那时太小,也不记得些什么。只记得是儿时的玩伴,也爱调皮捣蛋,曾经因为过于调皮被训斥过。
焉格与小满两人在屋檐上躲藏,静静看着庭院里发生的这一切。
“兄长近日,得的这新茶着实不错啊!”
“你喜欢,便多尝尝。改日,我让人送一些给你。”
“那便多谢兄长了。”
二族长接过了茶,又慢慢品味起来。
焉格知道,这不过是二人的客套。二人早就命自己的亲信准备好,拔剑以待。如今也只是假意寒暄几句罢了,双方都清楚对方的意图,此刻,战火即燃。
族长的大儿子,也就是焉格的大哥,在一旁为大家添满茶,道:“叔叔,近日可都还忙啊?我前两日去找您,您都不在。”
二族长放下茶杯,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前几日,我都在准备一些新进的琴,故而比较忙。等过两日,我也送几台新琴给你呀。”
“那便多谢叔叔了。”
“哥哥,前几日,我有一处琴谱没有看懂,不知等会儿是否能向你讨教一二呢?”开口的是二族长的儿子。
“当然,弟弟有什么问题,我自然会回答。”焉格的大哥答道。
“不妨现在就把琴谱拿出来看看吧,大家也能一同探讨一番。”族长坐在茶凳上,笑了笑道。
二族长的儿子用余光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微微低下了头,也礼貌地笑了笑,道:“好呀,那就多谢大伯赐教了!”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琴谱。
焉格虽然离得远,但还是隐约觉得那本琴谱有些熟悉。
“这本琴谱里的曲子我怎么也弹不好,还请大伯和哥哥赐教。”
二族长的儿子翻开了琴谱中的一页,摊开在了茶桌前。焉格只觉得她父亲和大哥看到琴谱时,身形都微微一僵。接着,她便听到她父亲用冷冷的声音说道:“这本琴谱怎么会在你们那里?”
“无意中得到的罢了。”二族长答道。
“这东西不该在你们那里,还请归还给我们。”焉格的父亲的声音又冷了半分。
“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该与不该,应当与不应当吧。我想历来都是,有能者居之。”
“这琴谱上记载焉禾亭刚刚处理了苗家,苗家可是一个大户。为什么在焉禾亭的账目上我一分钱都没有看到?也没有一分钱分给我们二房。”
“原来这是当年我看到的那本琴谱。果然还是分赃不均。这些人为了这些钱,能争到什么地步?”焉格心道。一边又觉得有些凄凉,在心底冷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