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指使他啊!”芝罘笑了笑,看着眼前的无非“你还真是个重要的证人啊,你知道吗,在场的人都希望你死。指使你的人想把你灭口,寺里的僧众呢恨你给寺里抹了黑,还有那个,那个四眼的,你装的和他一模一样,他会轻饶了你,就是塔里的那位,把前尘往事都说出来了,恐怕还是希望此事到此而止,所以你只有说实话,我才能保证把你交给贺兰统领之前,你是喘气的。”
“是,是……”
“是我指使他的。”众人都瞅向那说话之人,正是刚才与臧伏交手的寂谧和尚。
“臧伏哥哥,你和小和尚是孪生兄弟,你们是亲兄弟?”
芝罘刚要问寂谧指使无非假扮寂灭的缘故,冷不防那玉篪冲着臧伏喊了起来,“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
臧伏知道玉篪要问自己什么,但他没有回答,而是仰天长笑“哈哈哈,真是好笑,一直以来,所有人都称我为妖龙,说我是魔,原来我是烛龙的儿子,我们居然是烛龙的儿子,哈哈哈,可他的一个脚印就害了我那善良的母亲,害得我们兄弟离分,二十年不得相见,哈哈哈,这就是你们说的佛吗?”
他盯着白石塔“你直到今天才说出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说出来还不是为了你的腾龙寺,为了庇护你的徒子徒孙,为了庇护你的信众,这就是你所谓的因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天道,如果是这样,这因果,这天道,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一口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刚才那一战似乎已经耗掉了全身的力量,那最后的一次抢夺更是让他元气尽散,而这事实的真相,更如同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觉得天旋地转,强撑着直直的站在那里。
“四目臧伏,你只失去了母亲,就如此丧心病狂,我呢,你一场洪水,吞没了我全族28条人命,我的父母亲人,还有不足一岁的弟弟,也同样被你害死了,不,是被你们兄弟害死了吗?可还有人在这里如无事人一般修行、打坐、参禅。他不是眼瞎了,而是心瞎了。既然可以无我,既然可以无求,那还有什么狗屁名声,还要修什么真佛假圣?我指使无非冒你兄弟之样貌在这盘龙府烧杀抢掠,就是要让你们名声扫地,就是要让你们臭名远扬,我要把我失去的十倍,百倍还给你!”
“这才有点因果循环的意思,不过好像还差了一点什么。“芝罘并不管这两个发狂的家伙,似乎连点同情心都没有动,而是盯着大彻和尚”大彻禅师,该轮到您说点什么了吧?”
“无量佛,不知济世者想让老衲说些什么?”
芝罘看了看在场的人,突然打开了灵眼对着大彻照去,一团黑雾现出把那大彻掩入其中,在黑雾之中只是闪出了一双赤目。
“济世者,慢显神通。”芝罘一愣,看那说话者竟是腾龙寺的方丈大悟禅师。
“我腾龙寺的僧人来自宇内八方各族,其真身各自不同,唯以一心向佛为是否受戒皈依之标准,故请济世者不要以其真身为辨别是非善恶的理由。”
“大悟禅师所说的甚是,只不过您这师兄大彻和尚却有不同,您说呢?”芝罘似在回复方丈之言,可最后一句却扭头向着那白石塔而言。
“师弟,经过这二十年的修行还没放下吗?今日不入放下过去,到这塔中修心悟道可好?”
“哈哈哈”那大彻和尚听到塔中的声音一声狂笑“师弟?这一声师弟叫的真是荡气回肠、情真意切啊!可惜,这二十年的修行却依旧抵不了二十年前那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想我毒尊吕鸩昔日何等威风,为了打败那可恶毒魔白蜚,,我当年千辛万苦好容易在这人迹难寻的幽渊九府之地找到了恶浊之眼,修炼我的行瘟之功,却被你这一念之嗔害得我前功尽弃,恶浊之瘟反噬在我体内,终年折磨于我,我即将修炼而成的法器八宝散瘟幡也因此硬生生的被你所毁。让那白蜚以云雨行瘟盂和风火布疫钵在魔界备受尊崇,而我却在这里委屈求全,日日食素,夜夜参禅,只为祛除体内之毒。二十年不是修行,而是痛苦的煎熬,煎熬!”
“师弟、苦即是乐,乐即是苦,难道你这二十年没有动过一丝佛心吗?”
“哈哈,那得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一掌了”大彻猛然举手,那双手全都泛着青黑之色,离得比较近的一些法力修为较低的僧众已经被那飘出的阵阵恶臭之气熏得阵阵呕吐,脸色苍白,几近窒息。
大彻口中狂叫、双手较力,对着白石塔凌空劈掌,一个身影接下了那一掌,那恶臭之气中竟飘出了阵阵檀香之味,那香味越来越浓,慢慢超过了那恶臭之味。
那接下这一掌的人居然是盲僧寂灭“大彻师叔,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我本是魔,为何要成佛?那塔中的才是想成佛的魔,在塔中是你度了他,还是他度了你?哈哈,二十年前,他毁了你也毁了我,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你还要挡在前面吗?”
“师叔,你若放下,自是彼岸;你若执着,便是苦海。”
“那我就在这苦海里游上这一遭!”
大彻祭起身上的袈裟,那袈裟泛起了紫绿色的光芒,“先尝尝我的毒海吧—-毒海泛波”那袈裟陡然变大带着旋风、尘土奔向了寂灭,很快把寂灭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严严实实。那袈裟在寂灭的身上越来越紧,那紫绿色越来越耀眼。
“糟糕,这吕鸩竟把八宝散瘟幡和自己的绿羽鸩炼化到了一起。”芝罘一见,不由得心急,口中高喊,腰间盘古鞭也随之腾起,旁边的姬龘也高举手中的盘古斧正要出招,却见那正在收缩的袈裟竟从头顶透出光亮来,一个、两个、三个……竟出现了九个光亮。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光亮来自一只只张开的眼睛,那眼睛居然是寂灭头上的九个香疤。那一只只眼睛放出的金黄色的光芒把大彻的袈裟一点点的撕裂,那眼中发出的光芒照耀着夜空,宛若辰星,远远超过了灯笼火把的亮度。
“无……量……佛……”寂灭口中缓缓道出一声佛号,那佛号一点点的传到了大彻的身边。
大彻那张枯槁的脸上泛起了青紫之色。
“害人者终害己,师弟,放下吧!”白石塔中缓缓传出了声音。
“放下,哈哈,哈哈,师兄,你赢了,可惜我放不下了。从今以后,宇内再无毒尊,腾龙寺再无大彻。”
那吕鸩说完,一声闷喝,只见一团黑雾之中现出了一只巨大的鸩鸟。这只鸩鸟直奔那寂灭头上的万丈光芒而去……
一根根五颜六色的羽毛混合着黑色的血液飘落下来,“大家千万别让那羽毛碰到自己”芝罘口中高喊,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菖蒲之叶,口中念动真言,把那菖蒲叶飞向了空中,那菖蒲叶奔着那些羽毛而去,但仍有部分羽毛落在了地上,凡是落在地上的羽毛周边的土地全都变成了黑色,而且慢慢蔓延开来。芝罘正欲再拿菖蒲叶,却见寂灭对着那大彻的袈裟口念真言然后抛上了空中。那袈裟不再显紫绿之色,而是闪烁出金光,并且罩住了白石塔之地,很快把这里净化的干干净净,那大彻的尸身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寂灭的手中却多了一条黑色的小鱼,那小鱼虽在无水之地但似乎特别的活泼,寂灭口中轻念佛号“白石塔前点头石,放生池中倾耳鱼,尘归尘来土归土,缘去缘来空自空。”
就在大家都唏嘘感慨的时候,“师傅”一声惨叫传来,那寂謐见大彻坐化,竟运足浑身法力从斜刺里窜出直奔四目臧伏而去,眼见这一掌就要打到臧伏的身上的时候,离着二人最近的贺兰秋忙抽刀阻拦……
鲜红的血从寂謐的腹部流了出来,污浊的血从贺兰秋的嘴角流出。
“啊……”四目臧伏抱住了贺兰秋,双眼怒视着寂謐,可寂謐却面上含笑已经不再看他了。
芝罘、姬龘和贺兰秋的手下已经寺内的几位高僧都迅速围了上来,“贺兰姑娘?”
芝罘伸出手放在贺兰秋的脖子上,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贺兰姑娘毕竟是肉体凡胎,那寂謐尽全力的最后致命一击已经震断了她的心脉,寂谧又把全身之毒都集于一掌之上,如今那毒已入骨髓,济世者只能治病却救不了命!”
“无量佛”一声悲怆的佛号响起,那白石塔上闪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瞬间来到了贺兰秋的面前,看那金光虽是僧人打扮,但却身高不足三尺,满脸长满了坑坑洼洼的麻子,一双眼睛被厚厚的眼皮完全的包裹起来,仅有一条很小的缝隙,两道长寿之眉与胡须尽皆雪白。
围在这白石塔周边之人并不认识这奇怪的老僧,那寂灭和尚却双手合十,口尊师父。
“大觉师兄?你这……”大悟闻听寂灭称那奇怪老僧为师父,不觉心中诧异。
“师弟,你已修行多年,难道还如此执着于有我之相无我之相吗?”
大觉言毕,将手轻轻放在了贺兰秋的额头之上,一团透明的魂魄落在了他的手上。
“二十年前,我一时嗔念,犯下如此大错,为了弥补这过失,我用十年之功让这片土地繁衍生息;让这里阡陌纵横、稼穑作甘,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教导弟子广结善缘,放下执念;
我还把那采药女,也就是龙母的魂魄留在的这盘龙府整整二年,苦苦寻求还魂之法,恰巧那的贺兰宗德的小女儿胎死腹中,于是我施法把这灵魂放入了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上,让她得以二世为人,也就是今天的贺兰秋。”
那抱着贺兰秋的臧伏闻听此言,双目冒火,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她是我的母亲,她,她又因我而死……”
寂灭站在那里,口称“无量佛”然后挥手将手中小鱼飞出,那小鱼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放生池。
“她虽二世为人,却早已不记得前尘往事,可今天仍旧义无反顾的救你,这就是缘,善缘。如今她的灵魂凝结,乃是大善之相,从此后将不堕轮回,我将把她置于塔上,让她静心修炼,早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