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师祖不是圆寂了吗?”
“嘘嘘,别说话。”
“太师祖这些年一直呆在塔里?”
“让我看看,看看太师祖长什么样?”
闻听众人议论纷纷,芝罘朝着白石塔深深施礼“大师,您终于肯现身了吗?”
“佛云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空,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不染。何来我身,何来我相,济世者,你又何必执于是否出现者为我还是只是一粒微尘呢?”
所有在场的僧人全都静静聆听着那白石塔中的人的话语。
“呵呵呵呵,芝罘受教了,不过这数百世的轮回,我只知道报应不爽;凡人但问果,唯佛却问因,那今日就请您来为我们说说这腾龙寺之祸的因果吧!”
“无量佛,这宇内总有些事情就是佛与神也无法左右的,这或许就是尚未参透的天道吧!既如此,就由我来揭开这前尘往事,了断了这段孽缘吧。”
白石塔中的声音让外面所有的人都凝神静气,竖起了耳朵,唯有寂灭却是轻呼一声佛号,盘膝而坐。
“一百年前,有一条神龙巡视幽渊,因一时贪恋这幽渊某地的景致而不慎留下了一个爪印。本来它可以吹出一口气抚平那里的一切,可它却莫名的动了欢喜之心,它太喜欢这无心之失了,它应和了天造地设、鬼斧神工之句,惟妙惟肖的展现出了巨龙腾飞、盘旋天际之前的恢弘之势。这不仅仅是一个爪印,而是一个传世者留下的痕迹。于是它把这爪印留在了那人迹罕至之地。虽然它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仅仅是一个区区的龙爪之印,也能带来无以名状的大灾难,所以为了防止这爪印惹来什么祸端,它把自己身上的一片逆鳞留在了此地,让它护佑这里的平安。”
“神龙,逆鳞,你听懂了吗?”
“爪印,一个爪印能带来什么祸端啊?”
“这塔里面真的是大觉师祖吗,我完全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别说了,你看方丈和班首们的脸色好难看!”
听着僧众们的议论纷纷,那小骷髅娃娃若有所思的放开了玉篪,对着芝罘小声道“哒哒”
芝罘耸了耸肩,没有言语。只听得白塔之中声音传来。
“那片逆鳞虽然不舍得离开自己的主人,但是亿万年来的它离神龙很近,几十万年里它跟着它读天书,参天道,所以它以天、地、佛为信奉之大法,广施善缘,普渡众生,于是这百余年来,它所在区域的百姓开始多起来,有了炊烟、有了田地、也有了村庄,虽然寒冷异常,但却成了四方百姓的避难之所。”
“一百年前,那不是我们大觉禅师在首阳山和少阳山布道的日子吗?”
“师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说师祖和逆鳞……”
白石塔中的声音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也没有想做出什么解释“它开始有些自满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并开始痴迷于参禅悟道传法,却逐渐放松了自己守护神龙爪印的职责。”
白石塔中的声音顿了一下“可就在二十年前它在传经布道的过程中路过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富庶、祥和、崇尚礼义,但却不肯信奉佛法。于是它在村中一户采药为生的父女家中寄住下来,并费劲心里的在村里传经布道。可却与村中朽翁腐儒七辩而不得胜,一时竟引发了嗔念,那是它这百年间唯一的一次嗔念,唯一的一次,却带来了无法挽回的恶果——它愤怒的离开了村庄并留下恶言,此村不尊佛法,必受天谴——然后它引来了一股恶浊之水,大水冲毁了村庄,但也同时带来了瘟疫,那是它所没有想到的,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件让它悔恨终生之事。”
“瘟疫肆虐,蔓延开来。这场瘟疫来得极其蹊跷,连周边的村庄都未能幸免,我寄住的那家采药父女为了救助百姓,不辞辛劳的前去四处采集草药,偏偏那女孩子在采药的过程中误踩了那神龙的爪印。”
“踩了神龙的脚印,那会怎么样?”
“难不成还会带来别的大灾难?”
“怎么那么巧就踩上啦?”
众人议论纷纷。芝罘闻听此事,心中一动——踏巨龙之印,那岂不是?
“是啊,就因为它的一时之嗔,让那草药女子踏上了巨龙之印。而这一踏竟使她未婚而孕,而且很快,她的肚子就已经大得吓人!”
“踏巨龙爪而孕”贺兰秋瞪着大大的眼睛,“这、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未婚而怀有身孕,未嫁而珠胎暗结。这对于那个奉礼至上的村庄而言,不啻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还是这个庄上的奇耻大辱。他们开始逼问这女子那个有违礼数,致使她受孕的男子是谁?可对这未经人事的女子而言,她又怎会知道有那样一个男人呢!”
“村里的人终于为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给村庄留下诅咒的人,只有他曾住在他的家里,只有他对这个村庄恨之入骨,并且为这个村庄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灾难。而她居然有了他的骨肉,这绝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一定要给她最残酷的惩罚,来告慰那些在洪水和瘟疫中丢了性命的无辜村民。”
白石塔里的声音变得低沉、似乎即使过去了二十年,即使已经是得道的高僧,提及此事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悲痛。
“这些所谓的崇礼之人想到了一个他们自认为非常满意的办法,也是最残酷的办法—-点天灯,他们把那可怜的女孩子扒光了衣服,用麻布一层层的包裹好,再放进油缸里慢慢的从早浸泡到晚上,然后将她头下脚的绑在一根木杆之上,从脚上点燃。以慰藉他们认为在这场洪灾瘟祸中无辜枉死者的在天之灵。”
“火从脚底迅速的燃起,哀嚎之声响彻在了幽渊,可没有人会救她,也没有人愿意救她,甚至包括她那同样被捆绑的父亲也在只能在那里可怜的哀求哭泣。”
寺中众人闻听此言无不感到悲怆,尤其那四目臧伏双目含火,怒视着众人。
那可怜的女子快被烧到了肚子的时候,她的腹部突然裂开了,那是她腹中的婴孩为求自保破腹而出……”
寺中众人又不淡定了。
“为了生存破腹而出?”
“就是说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他不这么做他的母亲也活不成。”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
“那么小的婴儿是怎么做到的呢?”
……
白石塔中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继续讲述着。
“那腹中并不是一个婴孩,而是两个……”
“两个,是双胞胎!”寺中一片哗然。
“是两个男婴,这二子皆龙首人身,一子黑而一子白,黑子大白子小,那破腹而出的就是黑子,儿子现世之后龙首化为了人面。这黑子随风而长,村中众人全都被这重未见过之事大愕不已,以为是妖,于是拿起叉、锄、锹、镐等农具意欲杀之,那黑子眼见难逃一死,竟狠心之下吸白子之灵而神力大增,腾空而起,发暴雨洪水灭绝了全村,只是可怜那白子,因灵力全失而双目皆盲。在这风雨之中奄奄一息,正在这性命攸关之时,那片逆鳞赶到,湮灭了洪水,驱逐了黑龙,奋力救起了白子,还收他为徒,把他养在了寺中……”
寺里此刻鸦雀无声,大家都无法再把心中的猜想说出口,因为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设想,那甚至会颠覆掉他们对于佛的信仰。
“无量佛,诸位不必如此,那神龙就是这幽渊九府的守护之神,与天地同寿的烛龙九阴大神,而我,就是那片不知如何悔罪的逆鳞。”
“那,那你是不是大觉禅师,如果是,那就是说?”贺兰秋已经完全被这离奇的往事搅昏了头。那,那两个孪生兄弟就应该是?那,那他为什么和他们长的一样?”
贺兰秋猛然指着在芝罘旁边的无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