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山山腰处成片花海泛着时深时浅的美好的粉色,微风将花香与飘零的花瓣卷起,带入林中,落在这林深之处一片不为人知的沼泽中。
沼泽多出现在枝叶过于茂盛与湿润的森林,常人不料气候宜人、人杰地灵的蓬山内竟会有这种会吞噬人的“陷阱”,自是有不少误入路过的百姓丧命于此。
夏榛吕提着剑来附近瞥了一眼,因为他知那是沼泽底下浮起的空气造成的声响,近来更是夜夜频繁的发出这种听似玩弄的声音,让人愈发觉着烦躁。
他回到房中,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想着那个跟在袁熠身旁的侍女鹤儿,“此事若与你真有干系,那袁熠必然是我的敌人。你们逼我毁了夏府,行如此下策之法,这口气我也是不会甘心咽下去的!”
夏榛吕寻找着各种有关袁熠的传闻,却始终围绕的那几个内容:寒冰之体;不偏帮势力;来历不明;随心处事,不知其所好……
“咕咕咕——”
响亮的第一声鸡鸣传入耳后,接连而来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夏榛吕找寻一夜未果,听见这嘲笑他浪费了许多时间的声音便觉得可气,“哼,你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者罢了!”
他踏着重步朝外走,忽然在半路急刹,像被点了穴道,但思路逐渐清晰了起来,“是啊,我多次动摇和诱惑隐义阁的人都没能成功,二公子更是从不攀附势力,多助百姓与正义之事,他怎会忽然与袁熠珍视的侍女处在一起?袁熠身旁不缺高手,他也不需要他人扶助,为何突然留下他?二公子又怎愿站到他的阵营里?”
夏榛吕转身回房取出了三摞秘录的包裹,得意的笑着走入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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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小心翼翼的轻咳了两声,她看看柳泽、麓渊,再看向易伯萧,用眼神在求救,希望他们能找些话题打破这怪异的气氛——当关禾得知这是她亲弟弟郑偌昀时,没有出现让人泪目与动容的认亲现场。二人目不斜视的直勾勾的望着,眼神内既不是激动,也没有波澜,空留一片静,他们的气场让周围的人不敢作声。
“我们先出去了。”易伯萧起身提议道。
“伯萧兄,认真算起来,你与关禾已相识将近二十年,能体会她的心情吗?为何她是这般反应?我还以为她会很高兴。”待四人走到院内后,林鹤才敢屁颠颠的跟在易伯萧身后好奇的问询,“偌昀也是,两人终能摘下伪装的‘面纱’,那是什么表情?果然是两姐弟……”
“也许你没体验过,不了解也是一种幸福。”易伯萧的话让林鹤更是疑惑,她看向身旁的麓渊,扯了扯他的衣衫暗示着。
“幼时为保弟弟被如此折磨,如今命大活了下来,你可曾想她的画技、傍身功夫和女官一职又是从何而来?她身上满是伤痕,潜伏的痛苦和挣扎太折磨心智,支撑她的不过就是那些仇恨和家人的下落。”麓渊直视前方,不曾望向她,“屈辱、污蔑、谎言有多少,自尊、人格、感情还剩多少……常年隐忍的人也许都不善于表达感情,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她们必须将真正在意的东西藏起来。我也不希望你体会到这些。”
易伯萧也感慨道,“十多年了,我收到她亲笔写的密函不下二十封,书信中未倾诉过她的苦,从未透露过她是如何获得的机密。纸张上常有血迹和抓痕,或是浸软又晾干后发硬的褶痕,这与她将四角对齐仔细折叠的手法很矛盾,就如她每年的心血都汇成那一纸书。”
林鹤沉默的放慢了脚步,走在前方的三人默契的转身停下等待着她——总是面带柔和笑着的柳泽、处事不惊又隐忍的易伯萧、外表玩世不恭却细腻的麓渊,世人皆有自己的苦楚,谁人与说?岁月与历练无论给予了你哪副面具,它的作用都是在保护内心的柔软与爱。
“怎么了?”三人脸上淡淡的笑意各不相同,那都是让她安心与依赖的力量。
“走吧,兄弟们,哈哈哈。”林鹤突然冲到他们面前,张开双臂,把三人齐齐推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