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撑着床头板支起身子,解释道:“她冒险前去取那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若她不是郑家人,定会选择盗那一摞摞的江湖秘录,而不是单取一个玉佩!”
“姐姐明明死了……”
“我见过她取下面纱后的模样,那就是郑梨的脸!一开始,我以为郑梨也一起过来了,后来又觉着这可能是她的同胞姐妹,但那夜的举动足以证明她就是郑家长女郑梨,而且这一幕我之前在梦里见过……”林鹤逐渐低下头小声说道,这更像是对自己提出的疑问。
话中所指两个时代的郑梨的让对方摸不着头脑,“你说的究竟是哪个郑梨,连我都不能确定家姐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貌,你怎么……”
林鹤抚着偌昀的肩膀说道:“相信我,我日后再细细与你解释。”
“上蓬山之前你不是还拒绝了他吗?如今俩人倒是情意浓浓呀。”门外的男子以调侃的话语现身。
“小毒蛇!你怎么会在这儿?”
“秘密。”
“你……”林鹤不知该怎么开口,眼神黯了下来。
柳泽依然微微笑道:“姐姐很好,她与母亲在一起。”他又顿了一会儿,问道:“方才你说梦中见过那夜发生的事情,是吗?”
“嗯?嗯。”林鹤疑惑地点头。
“与我说说你的家乡吧,那是何处?”柳泽在屋内烹茶,水珠与茶香肆意蔓延,像魔力一般让另两个人悬挂的心缓了缓。
“请你们尝试信我所说。”林鹤郑重的看着二人,说着匪夷所思的话,“我说的世界,是两千年后的新时代,等于我是从未来穿越至此,所以我知道许多这个时代未知的事物。来到这儿之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做梦,有时梦中在回忆我所处原本时代的事,有时梦到的是这个时代未曾发生过的事……”
林鹤停下,看了看二人,继续说道:“我曾梦见过那夜林中的一幕,只是记不清梦里人物的样貌,也不曾料梦中忽然出现挡在剑前的人就是我自己……”
偌昀想起鹤龙驿时古怪的梦,“我俩落入幻阵之时我也做了个梦,梦里那些发光大楼和奇装异服的百姓都是真实存在,是你所说新时代的模样?”
“对!你所说的发光应是大楼玻璃反射出的阳光,那就是两千年后的世界,你可还记得梦里那个问我话的女子的模样?”
他紧闭双目努力让那已经迷糊的记忆变得清晰,又猛然睁眼惊讶的说道:“郑梨?”
“那便是我在现代的好姐妹郑梨!柳泽,你应能看到我们的梦,那女子与现在溪辰宫中的关禾女官长了同一张脸,是不是?”林鹤期待他们的回应,而屋内却一片安静,二人独自思索。
“一时间要你们相信这些事也是勉强,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探出她的身份和背景!伯萧兄说她在宫中潜伏多年,将探得的情报秘密传于他,在对付夏榛吕这件事上我们还是站在同一边的,多加个心眼便是了。”林鹤对着二人自言自语。
“我信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将事情连接起来……你为何会从两千年后到此,如何办到?而家姐、关禾姑娘与你的姐妹这三者是什么关系,她怎会成为了女官?”
太多疑问堆积到一起,无人能将此理清。偌昀紧锁眉头,林鹤伸手将他眉间展开,柳泽看着二人,继续低头烹茶。
-
“许久不见。”男子将剑抱在胸前,身子懒散的依靠在门边。
“稀客,是什么风将你吹了过来?”柳泽看着这一身幽蓝色衣裳的男子,已快与门外的夜色融到一起。
“来刺杀你。”男子说道。
“如今你的计划提前暴露了。”
男子松散的身姿和神态忽然变得聚集,他抬头看着柳泽,“我以为是你仍抱怨恨想报复,可此番再见,气息平静没有杀意,而且如此珍视腰间那铃铛玉佩……我暂且信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啊。”柳泽笑道。
麓渊握剑直直朝他走去,“我说认真的。在蓬山的这段时间我已亲眼目睹了三次,她脸上缚神术的印痕仍会暗闪红光!”
柳泽放下手中物品,不可置信,“什么?怎么……她身体可还好?”
“看似与平常无异,但我不安心,也不想再等了,你即刻与我一同上山吧,总觉得在她身上还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我只想她好好活着。”最后一句话异常小声,他仿佛是说与自己听,不愿他人洞察了他的心思。
“不要!”
二人凝神聚气,快速且不动声色的在山间穿越,却在山腰处听见打斗声——在目睹林鹤为救关禾被刺的一幕,更是全速前去!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林鹤倒在偌昀怀中安慰他。柳泽看向身后忽然停下脚步的麓渊,诧异的催促道:“你干什么?”
他眼神黯淡,没有了生气,却咧嘴笑着,“你快去替她医治吧,别说我来过,更别说是我找你来的。”话毕,麓渊转身融入黑夜不见踪影。
柳泽看着眼前山风呼啸的树林,就像看透了他的内心——波澜肆起却自欺欺人,充满爱却不敢爱。他的叹息声留在了风中,转身前往林鹤身旁。
树后孤独的身影慢慢露出了影,正如那些想说却难以认真说出的话,似乎只能说与这萧萧秋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