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袁府西厢房门由内缓缓打开。
林鹤每日如鬼魅般爬向门口,但推门便见袁熠单手捧着枣茶与点心,两人见怪不怪,相视而笑。
“大哥,你不能直接端进来吗?既关心我,为何还要我如此费力的爬出来?”林鹤整个人软趴在地上,抬头小声抱怨道。
“呵呵,我怕被吓着。”袁熠露出礼貌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林鹤也丝毫没有要注意形象的意思,躺在地上捧腹大笑。
自那日后,每日清晨袁熠都端着茶在门外站着,让她的疲累转换成了好心情。
“吃多些,多活几日。”
“欠揍。想我哭给你看吗?”
“鹤儿妹妹死不去。”
“哈哈,总是打一巴掌又赏一颗糖,谢谢您老人家的吉言。”
林鹤乖巧的将早膳通通吃个干净,袁熠则在一旁温柔的看着。
“袁大哥,有时我说些奇怪的词儿,你不好奇吗?不想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一定得知道?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俩能感同身受还不够吗?”
“哇,您这境界是真的高,小妹佩服。可小妹突然很是好奇,袁大哥究竟是哪儿来的?如何会是这两极之体,又拥有如此能力?”林鹤作揖调侃道。
“你只需知我仍是你的后盾,其他事儿倒是不知为好。”
袁熠说罢便离开了厢房,这让林鹤的好奇心迅速飙升。
“吱呀。”
袁府大门打开。顺着光,肤白如纸、日渐清瘦的林鹤走了出来,偌昀被她吸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或许是雪地里的青鸟。
“这簪子倒是很好看。”偌昀双手抱剑坏笑,林鹤便心虚了,这簪上的甘黄玉便是由他的匕首上撬下来的。
“我……把钱赔给你……”
“哈哈,拿着,它们本就是一对。”
大门护卫只见男子将匕首塞到林姑娘手里,她便屁颠颠的跟着对方往城南方向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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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府后庭昏暗无光的阁楼内,一个身影在无声的翻找,迟迟寻不见所要之物,看来它并非在此。此时侍女端着茶点往前庭走去,想必是有人前来拜访,正好,可让他潜入前庭内阁一探!
易公子房内皆是笔墨纸砚与字画,很是清雅朴素,可潜入者对此嗤之以鼻。
“易公子,我家袁公子诚邀您到府上一聚。”
“好,有劳鹤儿姑娘替易某回话,一个时辰后便去拜访。”
前庭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潜入者的注意,他从门缝瞥眼望去,果真是她!晃神间,他踢到了身旁插放字画的花瓶,便赶紧用脚尖稳住瓶身。一种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冒了出来,只见他将手伸入瓶底掏出一物,从窗户一跃,便快速消失了。
麓渊坐在那夜与林鹤喝酒的屋檐上,脸上写满了困惑,因此被身后忽然出现之人调侃了一番。
“五弟,你这是在想哪家姑娘?”男子即使走在砖瓦上也不会发生声响,可见其功底深厚。
“大哥?莫要说笑。”麓渊方才出了神,这才发觉有人靠近。
“那夜晚宴你望着鹤儿姑娘吃惊和入神的表情,我可是统统看见了,要不要大哥帮你?”
“呵,姑娘琴技高超,我听入迷了又有何不可?男人喜好女色岂不正常?”
“五弟,我们相识多少年,大哥难道不知你?不过是嘴硬心软之人,自三弟走后便变成刺猬一般……”
“别说了……东西果然在易漪那走狗的府中!”麓渊从怀里拿出了一面令牌,上面刻着‘青’的字样。
“呵,他不过是夏榛吕那条毒蛇的傀儡罢了,要结束这件事儿必须得从源头下手。”
“今夜便去取他狗命,免得更多无辜者受到牵连!大哥的武功在阁内数一数二,我俩一齐杀进去,他定逃不了!”麓渊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麓渊,你冷静些!此事待从长计议!”
“傅南!夏榛吕已杀了多少阁内弟子?他窃取亡者的令牌,打着青承阁的名号树敌,不过是想让各方势力分化互制,他便可操控整个江湖!三哥说不定就是死于他的毒手!”
麓渊直呼其名讳,对方没有生气,反倒变得更冷静。
“五弟,以你的天资和造诣本可以成为下一任阁主,可你太执着于往事,被心魔控制住了。仇必报,但必须要揭开夏榛吕的真面目,这样才能还青承阁和枉死兄弟的清白!”
许久,麓渊才无力的坐下。两人看着远方,各自想着心中之事。而困扰麓渊内心多时的那个人,此时出现在他身后一里外的月影楼中,她正在他平日所站的窗边朝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