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黄包车放下车架,回头说道:“客官,地方到了!”
王进等后边的师兄付完车费问:“真有那么严重?”
“还是小心点,谁知道王亚樵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坐他那破车,要是被人乱枪给打几个窟窿不合算!”五师兄严肃的说。
“说的也是,北伐军就要打过来,不过现在租办还是挺安全的吧?”
“没那么简单,公共租界与法租办都不太平,有红党参与的西路军收回了汉口及九江英租界,谁知道会不会对上海租办下手?那么,跟法租界总探长有关的人,完全可能被人动手来个杀鸡儆猴!”
“坐黄包车难道就安全?”
“至少有人动手,我们能提前发现,不像呆在车里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从黄公馆出来,有两黄包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上边都有人,如果我没猜错,加上车夫,估计都是杀手!”
眼见四周的几个黑衣斧头帮众还守在四周,五师兄立即叫过一个斧头帮众问:“他们还没下来?”
“只是让兄弟们送了些吃食,估计事情还没完!”黑衣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老老实实的回话,五师兄跟跟帮主他们关系不错,还一起上过楼,有些恭敬回答王师兄的问题。
“你留意一下,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有两拔人一直跟在我们后边,呃...就是街上口转角处戴帽子那两个,一会将他们给绑了,记住不要伤他们的性命。”
那帮众仔细看了一会:“他们为什么会盯你们的梢?呃...好象是工人纠察队的人...”
“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盯梢...你认识他们?”
“工人纠察行动队的人!”
“跟他们熟不熟?”
“不是很熟,他们跟精武会搅在一起,眼睛都长在头顶,跟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一样,一般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北伐军都要打过来了,他们现在估计也在作准备,这样,你将他们请过来,呃,将这个徽章给他们!”五师兄将一枚上有精武体育会五个字的发红银质徽章递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看似不经意离开,不多久,一大群着各式服装的人从另一个街口围向了站在街边两个人,另外的人围上不远处正在等客的黄包车夫。
“是你?我凭什么相信你?”年青人紧张的看着对方黑洞洞的枪口。
“你知道我们帮主跟你们的关系,我说的话难道不管用?”一个中年人掏出一枚暗红会徽在年青人面前晃了一下。
“那好吧!我得先安排一下!”年龄稍大的看了一眼徽章,知道是徐师叔门下信物。
“哎,别搞什么小动作,你几位兄弟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明白么?”
“嘿嘿,你觉得我们就这点手段,也敢在上海滩混?”旁边的年青人一点不担心:“你要不是有这枚徽章,你们今天一个人也走不了!”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呵呵,你看看,大街上有多少人在看热闹?”年青人针锋相对。
“全是你们的人?”中年人一惊。
“你觉得呢?”
“我有点好奇,你们从黄公馆一直跟踪到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
“既然是自己人,就跟你说吧,我们想弄清楚黄金荣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通过他行踪了解法租界现在是什么态度,我这样说,明白了吧?”
“你们出动这么多人,倒真是大手笔!”
“嘿嘿,咱们中国别的可能比不过列强,但要比工人多嘛,估计还没怕过谁。”
“那?请吧?”
中年人离开,跟周围其他人说明情况后,一大群人向怡和商行行来。
街上好象忽然热闹了些,不同打扮的人,不动声色钻进附近店里。
紧接着,大街上忽然又变得平静依然。
年青人看到王进跟五师兄,上下打量一番,立即开口问:“你们都是徐师叔门下?”
“有些事你不该问,你只要知道,见到信物就应该听命行事!”
“是,不过,现在多事之秋,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内部的事,还牵扯到国家、民族,我们不得不小心一点。”
“也是,难怪,咱们体操会连年走下坡路,现在连个青红帮都不如!”五师兄讽刺道。
“呃,农会长说过,现在国家风雨飘摇,时代在变迁,我们得跟上时代?”年青人辨解道。
“你别提许农,要不是他,精武会也不会跟日本人打交道!”五师兄毫不客气。
年青人愣了一下,对方这年青人直呼许农,什么意思?许农是农劲荪真名,一般人都不知道。
但他言外之意,将霍师傅之死怪罪在会长头上,面色立即沉了下来:“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请你嘴巴放尊重点!”
“放肆!”五师兄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旁边跟年青人一起来的中年人赶紧上前扶着:“许师弟,你怎么样?”
中年人看着年青人嘴角渗出血丝,转头看向五师兄:“好...好...姓徐的真的是教导有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跟徐师兄门下别过!”
下边的动静说话声,引起了楼上开会的人注意,没多会,两个人从楼上探出头:“如果赵师叔说这话,我倒可以接受,就凭你,嘿嘿,你老子难道就没教过你规矩么?”
“徐师叔?小师弟?”中年人脸色大变,顾不得再管那位年青人,立即冲进了商行,径直往楼上而去。
留下年青人尴尬的呆立当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能让农师叔如此失态,楼上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突然听到旁边那少年在嘀咕问:“哎,这位是谁?给脸不要脸?”
“嘿嘿...呃...听师父口气,是应该是赵汉杰师叔后人。”五师兄猜测道。
“你不认识?你平时都不回武馆去?”王进好奇的问。
“有些事回去我再跟你说,这里不大方便。”五师兄四下打量了一番,压低声音。
“呃,那好吧。”王进转过头,从包里掏了条手绢递给对面的年青人:“哎,你叫什么名字?拜在谁门下?”
“施英!”年青人立即回应。
噗哧,王进笑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取这么娘娘腔名字?”
“这是我的笔名,兄弟本名赵世炎!”年青人想了想,还是将真名告诉了眼前的这少年,感觉很奇怪,这少年绝对不简单,虽然年龄不大,但他的动作透着一股潇洒之意,有预感,如果动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种感觉很怪。
“我叫王进!”王进想了想:“看样子我也得再起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