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就是春节。
袁大总统发起并确定的春节慢慢被国人接受。
南京孙传芳督军府。
一位四十来岁精壮中年人端起茶杯,轻嗅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茶台对面的矮胖中年人笑了笑:“孙先生,现在局势很严峻,革命军已拿下浙江,东路军打过了福建,正在沿海北上,武汉革命军目前动向不明,我们要保证南京城不失,依我看,根本不可能!”
孙传芳恨恨地将茶杯砸在茶台上:“要不是浙江省主席夏超投向北伐军,我也不会改派陈仪继任省主席,没想到这姓陈的也不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吃里扒外之辈!”
“说来,这事倒怪不得陈仪,他原本就一直主张浙人治浙,现在北伐军势大,他手中也没拿得出手的部队,作出投靠革命军这样的选择,倒也可以理解。”明明是你让陈仪暗中联系蒋总司令,想当墙头草,有那么容易么?
“冈村兄,现在形势对我不利,但若实在不行,你到时与我一起退居江北,与革命军划江而治也未尝不可。”
叫冈村的中年人连忙劝道:“孙兄,如果我们就这样退走,这会让旁人怎么想?”
“我什么时候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少打一仗,也会少死很多人!”
“孙兄,我知道你信佛,但是作为军人,当以国家民族为己任,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南京作为一国之都,如果我们一枪未放就退走,对我们声誉影响将会很大!”
“声誉?国事艰难,我都不知道跟革命军对抗到底是对是错,但那些泥腿子也想学李自成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冈村出了一头冷汗:“李自成造反,吴三桂引满清入关,让中国被异族占领几百后,现在红党又跟北方的苏联交好,如果让他们占了上风,苏联军队随时可能挥师南下,那时候又是引狼入室的结局!”
“先总理孙先生一生为国,我原本还不理解,现在想来,是我错了,他才是真的是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孙传芳不胜唏嘘。
“先总理一代人杰,他也看错了一点,那就是俄国人,苏联在二四年说要废除以前与中国一切不平等条约,但却无耻的一直占着蒙古不放,他们现在又支持北伐军,肯定是狼子野心,说不定还包藏着什么祸心!”冈村立即将苏联威胁抛出。
“实在不行,我就退出南京,到北方守边疆算了!”孙传芳有些不甘。
“对了,这段时间你要小心,城里有破获了一起针对你的刺杀阴谋,据被抓住的案犯供认,他们就组织农会的红党人头目周水平的手下。”
“这些泥腿子乱我国势,还均分田地,共产共妻,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把我们的民主当成他们可以随便与国外势力勾结温床!”孙传芳转头对旁边侍立的副官吩咐叫:“副官,你一会儿去通知监狱,只要跟红党有关的人犯,全部秘密处决!”
“先等等,老同学如果你这样做,手段过激很容易引起那些文人的愤怒!我倒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两全其美?说来听听!”
“目前张作霖已派张宗昌率直奉联军南下,如果?将南京让给他们,他们肯定会与北伐军大战一场,那么,我们岂不是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拱手让出南京、浙江、安徽给姓张的土匪?”
“贵国有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难道老同学你还看不明白么?你跟张作霖合作是迫不得已,现在我们将首都交给他,这是还了他的情,而他碍于面子,又不得不接,然后他怎么也得跟北伐军打一场,我们可以趁机过江去扬州,最后我们又能保存实力,又能坐山观虎头,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还能有什么比手中有人有枪更重要?”
“你这个建议不错,你先去休息吧。”孙传芳心中大定,对旁边的副官吩咐:“那些人犯就关在牢里,让张大帅头痛,你立即召集众将开会军事会议!”
“我只是顾问,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冈村宁次站起身跟孙传芳告别。
离开孙传芳临时督军府,冈村定次心情很愉悦,只要张作霖南下与北伐军参战,那么,东北军的实力肯定会削弱,中国人就会内战持续,战乱不休,帝国迟早有机会可以占领东北三省,现在就怕张作霖跟革命军和谈!
看样子,得立即评估双方的军事实力,革命军目前派系林立,得再卖一批军火给北伐军总司令蒋中正!
红党跟死对头俄国的共产国际走得太近,十月革命后的俄国人在远东并没有因国内剧变而经济削弱,五年下来工业、经济、军事实力大增,对帝国远东战略极为不利。
作为孙传芳在日本国留学时的老同学,他幸运的被聘为军事顾问,对中国目前的局势了如指掌。
此时武汉已经落入革命军手中,这不重要,又挑起了中国人跟英国人之间的矛盾,受益最大的!自然是鸟国!
想到这里,心情愉快了不少!
登上一辆等候多时的轿车,对司机吩咐:“去领事馆!”
“哈伊!”给冈村宁次关上车门后,司机略一躬身,转身拉开驾驶位车门。
汽车缓缓驶出岗哨林立督军府大门。
督军府斜对面一坐小楼里,三个普通市民打扮的两男一女,一直在观察着对面督军府大门。
看到汽车出来,一个举着望远镜的年青女子立即传出声音:“出来轿车一辆人,无卫队...”
旁边男青年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片刻:“是孙传芳的军事顾问冈村宁次的车!“
“这个为虎作伥的日本人,不是个好东西,要不要先给他一个惊喜!”
旁边年青女子犹豫了一下:“不行,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姓孙的不顾大局,竟然无端杀害大哥,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正因为报仇,我觉得先除掉他的军事顾问,不是正好?”
“如果一旦惊动了他,以后要找到行刺的机会更难!”
“你能保证一枪击中后排那的个人?何况我们也无法确定那就是冈村宁次...”
“这枪是小师弟改过的,一百米范围内误差绝对不会超过十公分,汽车行进的速度不快,还很平稳,击中车内人的上半身肯定没有问题,我尽量寻找击中头部的机会。”
“那你看准时机,如果可以,击毙这该死的倭人!”另一个年青人立即建议。
汽车在不断靠近,准星跟照门将车内身体重合,手指慢慢压下...
嘭嘭嘭...此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屋内的人一惊,年青女子立即抽出小手枪,靠到门后,娇声问:“谁呀?”
“屋里有人,太好了,麻烦抄一下水表!”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另一个年青人跑到厨房,不一会儿出来,比划了几个手势,先前回答的年青女子对着门外说:“五百二十七吨!”
“好,这个月用水四吨,记得去水务局交费!“外边的女人说完,走开开始敲击隔壁的房门。”
负责观察的年青女人再次来到窗边,看到汽车已经远去。
“没办法下手,如果惊动了外边的人,借房子给我们的朋友肯定会担上关系!”窗边的年青人收起了步枪。
“没事,他肯定还会去,下边的兄弟跟上了,只要他在南京,要杀一个军事顾问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