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银辉。
陆明被什么事激动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而身边的朱红玉却早已进入了梦乡。此时,她眉头紧蹙,呼吸急促,胸脯也一起一伏的。
陆明知道她又做噩梦了。自从她跟了自己以后,便常常睡不好。他轻轻地拍着朱红玉的脸唤道:“红玉,红玉!”
朱红玉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无力地靠在陆明的肩头。
“又做梦了?”陆明轻轻地拍着她。
朱红玉喃喃道:“我刚才梦见好多毒蛇,它们围着我……”
陆明亲吻着她的额头说:“不怕,不怕。一个梦而已。”
朱红玉将头深深地埋在陆明的怀里:“总是这样,我怕我这辈子都摆不脱这个噩梦了。”
黑暗中,陆明微微一笑,终于忍不住把喜讯告诉她:“不会的,红玉。那些毒蛇已经给青龙堡做了陪葬,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陪葬?”朱红玉一惊,顿时睡意全消,“什么意思?”
“我已经派人踏平了青龙堡,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陆明得意地说。
“你说什么?”朱红玉从陆明的怀里猛地抬起头,她几乎疑心自己还在梦中。
“红玉,你知道,青龙堡一直是朝廷的心腹之患。”陆明跟着坐起来,他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地说道,“我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可是……”陆明的喜悦没有感染到朱红玉,她想了想说道,“可是,他们还有牢不可破的密室可以藏身,等你们一走,她们出来后,照样可以重建青龙堡。”
“哈哈哈哈。”陆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在这夜阑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兀可怖。
“这一次不可能了。”陆明狠狠地说,“我们的人早就暗中将地道的通风口堵住了,他们逃进密室的人越多,死的就越快。”
“你让人堵住了通风口?!”朱红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一次朝廷能有恃无恐地对青龙堡下手,原来,他们早就做足了功课,“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吩咐下去,自然有人想办法。”陆明志得意满地说,“红玉,你夫君并不是个小小的马前卒,之所以肯在朱雀寨跟关若飞胶着这些年,只不过是为了你。”
“那就是说,程如意死了?”朱红玉喃喃道。
“是的。”陆明将朱红玉揽入怀中,“红玉,今后你再也不会有噩梦了!我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那芙蓉仙子和梅笑寒呢?”朱红玉侥幸地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陆明坦然地说,“我知道你对她们心存歉疚。但是,忘了她们吧,她们对你只有怨恨。”
“嗯。睡吧。”朱红玉推开陆明,面朝墙壁侧身躺下,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哦,对了,红玉。”陆明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这事先别告诉关夫人,她病还没好,只怕接受不了这些。”
“嗯。”朱红玉从嗓子眼里应了一声,仿佛真的很困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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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婵合拢双手,揉搓着两枚黑色白色的围棋。她双眼微闭,表情肃穆,在心里暗暗地祝祷:“老天保佑!摸到白子说明他还好,摸到黑子说明他出事了。过往神明保佑我摸到白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晃动着双手,两枚棋子在手掌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景婵深吸一口气,捏起其中一枚。
正要睁开眼睛时,却又犹豫了。她将棋子紧紧地攥在手心,一边一枚,这才睁开了眼睛。
这个?她看看左手,却没有勇气把左手伸开。
这个?她看看右手,仍然没有勇气把右手伸开。
棋子已经被她摩挲得发烫了。
最后,她咬咬牙,摊开了右手。
一枚黑色的棋子静静地卧在她的手心,无辜地与她对视着。
苏景婵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将棋子扔了出去,像扔一只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
棋子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便碎裂开来。
没事。苏景婵安慰自己,黑色代表噩运,这噩运不是被打碎了吗?
没事没事,再来!
这一次,她从棋盒里拿出两枚黑子,两枚白子,捂在手心里默默地祝祷:“老天保佑!摸到两枚白子表示他很好,一黑一白表示他能转危为安,两枚黑子表示他出事了……”
苏景婵紧张地摩挲着棋子……
“砰砰砰。”有人敲门。
苏景婵如释重负地将棋子放进棋盒,说道:“请进。”
朱红玉推开了门。
虽然朱红玉一向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更不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但现在她觉得她必须找个人说点什么,哪怕是闲聊呢,要不然她会憋疯的。
如今,这宅子里,能说话的唯有一个苏景婵。
“红玉。”苏景婵看到朱红玉很高兴。
“你坐着,别下床。”朱红玉走到床边坐下。
“你的鸽子带信回来了没有?”苏景婵不抱希望地问着。
朱红玉摇摇头,她的眼睛起了雾:“也许它被老鹰什么的吃了,信没有送到。也许,她们还是不肯原谅我。”
苏景婵的眼睛黯淡下来。
朱红玉也一时无话。她忽然发现被褥上有几枚黑白的围棋子,便道顺口:“怎么?想下棋了?”
苏景婵摇摇头:“没有。闲着没事,拿它来占卜玩呢。”
朱红玉微笑道:“看不出你还会这个啊。”
“哈。”苏景婵尴尬地笑笑,“玩呢。我只是闭上眼睛,随便取一粒,如果是白色,那就说明堡主无事,如果是黑色,就……”
苏景婵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她有意识地将不吉利的话咽了下去。
“哦。”朱红玉沉默了。
“游戏而已,也就打发打发时间吧。”苏景婵苦笑道,她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街上转转吧,顺便找个卦摊,让人家给算一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