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兮宫。
璃瓦砖,红墙绿木,富丽堂皇。
高大巍峨的隆兮宫前,红毯连绵长达至宫门,各处灯笼高挂,各宫宫女各司其职,忙前忙后。
宫中这忙碌的现象使得站在天狼墙上的魏埋微勾唇角。
此番的忙碌不过就是为了晚上大兮帝的生辰宴罢了,一月前便已筹备好的事物,如今付诸行动,大家都显得手忙脚乱,却又有条不紊。
毕竟这不是皇帝第一次过生辰。
很快,夜幕降临,各大臣子妃嫔纷至沓来,座无虚席。
魏埋却在大殿上见到了不速之客,正是大非帝与廖森雅。
三人正寒暄到火热朝天的地步时,“皇上驾到”这四字突兀响起。
一紫衣女子坐于威严老者身旁,样貌看来清丽可人,紫衣女子眼角一直不时探寻魏埋所坐之处。
魏埋一侧头,对上眼神又不着痕迹的撇开,唇角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意,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
大兮帝坐于龙椅上,看着跪伏的黑压压的人群,微微颔首:“平身。”
大兮帝膝下十七儿男十一女仅六,太子行六,十一男中成年封王的已有九位。
如今十七儿中却少了一位,正是行二的二皇子常王。
大兮二皇子常王殿下,曲梓扬,私自动用兵符调遣十万军马助大斯,大兮帝得知大怒,罚其禁足半年,就连大兮帝的生辰都不允参加。
大兮帝看着舞动的少女,还是忍不住看向魏埋,皱了皱并未被岁月留下多少痕迹的眉头,缓缓道:“奕儿,你这一去就是数月,若不是此番朕的生辰,你怕是想直接在外头过日子了吧!”
(魏埋真名曲梓奕,下面我就叫曲梓奕啦)
曲梓奕还未答话,一旁的淑妃娘娘倒是巧笑嫣兮,语气温婉可人:“太子殿下,到底是年轻气盛,皇上莫要责怪,再过几年,自然就懂得陛下的良苦用心。”
“爱妃,莫要替他说话,这不孝子,就是仗着朕和皇后疼他,才敢这般放肆,朕都放任他几年了!”大兮帝不悦,英俊的龙颜阴郁不已。
“父皇,六哥这次出门带了不少玩意儿给诸位兄弟姐妹,可有趣了。父皇莫要怪罪六哥,我见他今日还带了夜明珠呢,好大一个,定是要送父皇的。”七公主曲梓婷出言相劝,秀气的脸上满是崇拜的看着曲梓奕,
这下众人才发现在那安置各人送来的礼品上,有一泛着幽幽白光的夜明珠,此时宫殿大亮,并不出奇,但夜明珠速来稀罕,大家都不由暗叹太子挥霍无度。
大兮帝嗤之以鼻,更为愤怒。
曲梓奕不怒反笑,廖森雅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不想他在大兮竟如此不受待见。
“陛下,奕儿前几日刚回大兮,就落了风寒,这身子骨怕是在外养出病来了,这才耽搁了。”皇后娘娘温氏温如娅柔声道,倒了杯酒于大兮帝面前,对曲梓奕使了个眼色。
曲梓奕早已站起,此时微微一笑:“父皇莫苛责儿臣了,此番从大宁回大兮路上,儿臣就一直冥思苦想,该送何物于父皇,这思来想去,竟被困在了大非。”
“哦?你那夜明珠不就是上等的宝物?难不成大非战乱之中,还有其他宝物可寻?”坐于魏埋对面的的九皇子瑞王曲梓风问道,不屑的望向大非帝那桌,廖森雅狠狠的瞪了回去。
“九弟不知,我自入了大非,就难以出境,遂毛遂自荐,当了大非帝的参谋,这才赶上了父皇生辰。”
“莫不是你早就知道了二哥是大斯盟国,遂坏了他好事。”大兮三皇子曲梓骁呈王一嗤。
曲梓奕皱眉,装作不知:“三哥可别冤枉六弟,六弟孤身在外,父皇都不知的事情,六弟如何得知。况且此番大非帝再此,尚可给孤做证。”
“骁儿,你倒是说说,梓扬私自调遣十万军马是为了何事!”大兮帝震怒,若是曲梓扬成事也就罢,可是他折损五万精兵,还妄自想与兴宁两大古国抗衡,简直不自量力,好在此番是秘密行事,并未让众国知晓,不然他哪还有脸面当这大兮国的皇帝,更何况这曲梓扬攻打的大非国国主就在这大殿之上,如此出言不讳,更是让人脸面全无。
呈王自知自己说错话,淡淡道:“是儿臣口无遮拦,请父皇责罚。”
“皇上,骁儿只是与常王殿下关系好,一时口快,今日陛下大喜之日,莫要伤了和气,就让呈王自罚三杯吧!”坐于淑妃下手的贤妃连忙开口,这呈王正是她的唯一儿子,苛责的望了眼呈王,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大兮帝只是看向大非帝,默许了,不想在生辰宴上在闹不愉快,笑道:“大非帝,你此番前来与朕贺寿,是我大兮国福祉,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还请海涵,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曲梓奕微微一笑,坐下身来,并不理会身侧的呈王,微微看了眼对面的瑞王,瑞王端起酒杯,敬了曲梓奕。
廖峰朗声回道:“大兮帝无需客气,此番前来不仅是来贺寿,更是为了报答太子的救国之恩哪,若不是太子,只怕此时我大非已成了大斯的囊中之物了。”
“哦?朕这儿子,朕还不晓得,成日里尽想着如何偷懒耍赖,一点造诣都无,如何帮你大非度此难关?”大兮帝不悦的看了眼一脸坦然的曲梓奕,恨铁不成钢。
“大兮帝慧眼封此太子还如此谦虚,倒叫朕惭愧。此番我大非为感谢大兮对我大非的再造之恩,愿终身为大兮宫乃至大兮官府供粮,此乃与太子之约,是太子送予皇上的生辰礼。还有一礼,则是我大宁愿与大兮交百年只好,愿与太子和亲以示忠诚!”大非帝不卑不亢的道出,眉眼之间的傲气就如曲梓奕当日朝堂之上那般。
大兮帝大喜,激动地站起身,一直都在操心曲梓奕的婚事,当上太子一两年,成天鬼混,连个侧妃都没有,东宫里全是些不知从哪来的女人,也替他选过妃,这人却一个都看不上,就连别国公主有意和亲,他都拒绝的一干二净。也不看看自己都臭名远扬了,还这般眼光独到。
这下大兮帝见着这么八面玲珑的廖森雅,着实是高兴的昏了头,全然忘了要权衡利弊。
“此话当真?”
“比真金还金。”廖森雅盈盈一拜,红着脸看向曲梓奕。
淑妃,贤妃脸色一变。
皇后娘娘只是带着端庄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曲梓奕,眼神晦深。
紫衣少女微锁眉头,紧抿着唇,一旁的老者拍了拍她的肩膀。
呈王恨恨的盯着曲梓奕,愤怒的低声道:“果然是你!”
这明明是二哥想要的功劳。
曲梓奕侧头展颜一笑,低声回道:“三哥对孤的敌意未免太明显,你这样会害惨二哥。莫要以为孤在外游,就不知三哥二哥私底下做的勾结之事,如今这般作态,三哥就当真有恃无恐?“
瑞王一震,不在说话。
向天则是皱着眉头,和亲?原来廖森雅和廖峰一同前来是这个目的。
“皇上,此等生辰大礼,太子着实是煞费苦心啊,我朝人等不无佩服!”大兮左相出言相夸,正是紫衣女子身旁的老者。
“太子实在英明,如此大礼,千古延绵,必成佳话啊!”又一大臣出言符合。
“太子这番大礼,不仅是孝顺皇上您,更是孝国孝民之典范,吾皇有此龙子实乃我大兮千年之幸。”
各路妃嫔公主皇子也纷纷出言夸赞起来,这堆墙头草。
…………
大兮帝听着诸臣拥护太子,会心一笑,自他立太子以来,就未曾听过臣子夸奖过他,废太子的奏折几乎每日可见,但他就是不愿。
本来今天已心灰意冷,如今却又百般惊喜,他果然没看错他。
“奕儿,你看你,这等大事怎么也不与父皇商量商量,朕也好助你一臂之力。”大兮帝适才对曲梓奕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
“儿臣觉得既是相赠之物,必是要以己之力,万不能求收礼之人,不然罔为相赠,更何况大兮不费一兵一卒,得此殊荣乃大兮之福。”曲梓奕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禁又想起了常王,未成大事不说,还损兵五万,五万大军不是小数目。
“皇上,奕儿孝顺之心感动众人,臣妾与奕儿数月未见,不如让奕儿留在宫中陪臣妾几日如何。”温柔的声音悠悠想起,谁都知道,太子是皇后过于膝下的儿子,待太子与大兮帝一般,疼爱有加,百般呵护,其中几分真假不得参透。
澜石为曲梓奕斟酒的手微微一颤,洒出几许,又面不改色的站回原来的位置。
“奕儿,皇后思衬你在外数月,给你补补身子,正好你留在宫中,与森雅公主定个良辰吉日,莫要耽搁了人家。”大兮帝看向曲梓奕,如今看曲梓奕他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一切听从父皇母后安排便是。”曲梓奕恭谨的回答。
七公主嘴角一抹嘲讽一闪而过,看向曲梓风,后者回以一笑,微点了点头。
曲梓奕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喝下盏中余酒。
“这婚事万万不可!还请皇上和大非帝重新定夺!”一甜美悦耳的声音不乏气势的响起。
殿上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向那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