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笨蛋
空中楼阁？底下什么都没有，半空中只有一道台阶。那是，什么？
黎小离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昨天晚上，凉飕飕的那地方？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啊啊啊啊！
黎小离傻掉了。她在那样的地方走了一遭，竟然，还活着？
缓过神来的黎小离再看那空中栈道，不觉得感叹起来。还好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要是白天，打死她也不会踏上去一步。
哦，NO！
黎小离，走吧，咱回家吧……
黎小离摸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左手捏右手。继续下山。
再往下，倒是轻松起来。虽然还是同样陡峭的阶梯，但是练习了一晚上，好歹也有了些胆子来面对这些小角色。
只要，腿不是那么疼的话，还是很好的。
小腿完全弯不下来，只能倒退着硬梆梆的往下退。
等到黎小离下了山，买了车票，坐进车里，才觉得全身都散了。可能，也许，大概，再差一点点，就魂归西山了。
黎小离看到顾宁的时候，果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啤酒街，居酒屋。
黎小离看着一排酒吧，以及酒吧门口身着露脐装的美女，深深的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一脸微笑的顾宁，不动了。
这是，什么状况？
顾宁，来酒吧。顾宁，带她来酒吧。
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吧！
顾宁，那样一个乖乖男，会来酒吧吗？
答案，好像，很明显啊。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那就是没错了。
黎小离跟在顾宁的身后，听着美女们美妙的声音，全身说不出的不自在。还好，目的地不远，就在这条街的前半：三央。
三央。酒吧。
木制的门，木制的窗，木制的门牌。门口的姑娘长的如清水芙蓉，眉清目秀，灵气逼人，一身淡淡荷花色的水袖长衫，古香古色。
进入到里面，却是古典风味更浓。
竟然是古代大厅雅间的布置，一楼大厅里，有一个个古装美人甩着水袖唱着绵绵软软的调子，翩翩起舞。
似乎这间酒吧的一切都是木制的。桌子，椅子，吧台。
有很多客人也扮起古装，可是没有长发的男子，真是不伦不类。
黎小离讨厌这里，门口看起来是一个很清雅的地方，没想进来之后，也是一样的喧嚣。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即便拿着古装古风做幌子，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黎小离看一眼顾宁，“哥哥，我要回去。”
顾宁将黎小离的不喜看在眼里，却没有答应。
“再等等，我带你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顾宁和黎小离坐在二楼一个靠近栏杆的座位上，有服务员端了冰水上来，微笑着招呼他们要什么。
“一杯三央红酒，再来一杯三央米酒吧。”
不多会儿，那个服务员小男生就将两杯酒端了过来。黎小离看着那两杯酒，心里却是极喜欢的。
红酒看起来有一种深邃的葡萄红，配着玻璃杯，倒有一种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感觉。自己手里这杯三央米酒，淡淡的乳白色飘荡在白水一样的酒里，有一种墨香味。
喝一口，更是一种淡淡的清新感觉，从嘴里一直传遍全身。
“这酒很好喝啊。都没有一点点酒味。”黎小离是真的喜欢这酒。
“嗯，这是艾希自己调的酒，我一直都觉得你会喜欢的。”顾宁笑得一脸灿烂。
黎小离却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心里一紧，这人，是个女孩吧。她是，什么人。
正在黎小离思考之间，一楼掌声骤起。
原来是台子上又出来一位美人。倒真的是一位美人。
黎小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身水蓝色长衣，体态玲珑，长发飘飘。只觉得一眼看去就被吸引，那气质，的确是出尘。
一曲《天尘》，如痴如醉。
台下众人起哄，纷纷要求再来一曲。那女孩子就只是笑笑，下了台。
黎小离继续喝着什么三央米酒，往常黎小离看见这种古典美人是一定会振奋一番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黎小离就是兴奋不起来。
又坐了一会儿，黎小离就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刚准备喊顾宁回去了。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清浅浅的呼喊。
“顾宁，你来了。”
黎小离看着顾宁一脸温柔站起来拉着女孩的胳膊，然后对她说：“艾希，这是小离。”
女孩仍旧微笑着，对着黎小离微微点头。
“小离你好，我是艾希。”
“小离，你好。我是艾希，欢迎你来三央居酒屋哦。”
黎小离仔细看一眼，刚才那个女孩！那个唱歌的女孩。
近处来看，更是气质出尘，清新淡雅。一头及腰的长发搭在胸前，柔顺美丽。一张脸说不出哪里美，又觉得哪里都美。
“你好。我是黎小离。”
艾希美丽却没有傲气，满脸微笑却不会让人觉得虚假，全身都是一种温柔如水的气息。顾宁站在她身边，那样完美，那样般配。
黎小离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都让人觉得他们不在一起太可惜了。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艾希也点了一杯三央红酒坐在顾宁的身边，慢慢的喝着。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黎小离讨厌这种氛围。
“顾宁，你考完试了。我们明天回家吧。”黎小离想，自己来了九天了，是该回去了。顾宁也考完试，应该可以陪她一起回去了吧。
“小离，我还要在安京待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吧。”顾宁看着她，仍是笑着。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暂时还不知道。”
继续沉默……
“小离，你来了安京这么久，都去了哪些地方啊？觉得安京怎么样呢？”艾希忽然开口道。
黎小离错愕了几秒，还是如实说来。
“嗯，挺好的。但是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安京，应该是古老的。可是现在的安京，看不到了。只有城墙，钟鼓楼，安京塔，还有很多很多寺庙里才看得到古香古色的气息。街上人很多，走到哪里都很拥挤。我，不喜欢这样的安京。”
安京，就该和它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啊。可是，偏偏，不一样。
“哦，那小离是喜欢古老的东西喽。”
“嗯。古老的地方都有故事，都有前人留下的气息。”
看着一堵墙，一棵树，一个塑像，就能联想起关于这里的一切诗词和故事。这才是除却本身历史意义，更深层的魅力。
“小离，你喜欢顾宁吗？”
如果安京再古老一点，就更好了……什……什么……
她在说什么。顾宁就在这里，她在问什么。
黎小离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还有这里灯光微暗，谁也看不出来。看向顾宁，他也正看着她。
那眼神里是什么样的光芒在流转。黎小离看不清，也看不懂。
只是被那眼神看的，难过起来。
喜欢，喜欢，喜欢。可是怎么说的出来，当着顾宁的面，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她怎么说的出来呢。
可是，明明是喜欢的。有什么可害羞可丢人的。她喜欢他，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三年。
“是的。我喜欢顾宁。”如果爱，就要说出口的不是吗。黎小离敢爱，也敢说出来。
“呵呵，我也是呢。”艾希忽然浅笑出声。
黎小离看着这笑着的女子，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她的不安和不舒服都来源于此。她喜欢他，那么他呢？
“小离，艾希，是顾宁的女朋友哦。”艾希敲着酒杯，缓缓地张口。
艾希，是顾宁的女朋友。
这就是，他今晚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吗。来告诉她，她的喜欢是多么可笑吗？来告诉她，她黎小离是怎样的自作多情吗？来告诉她，她其实是个可怜虫吗？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想。
为什么，要一边交着女朋友，一边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答应让她来安京呢？
黎小离愣了很久，很多想法在脑子里转念即逝，最后什么都抓不住。唯一的想法只有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黎小离，终于在眼泪掉下来的前一刻，看也不看顾宁一眼，起身飞奔出去。
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他不喜欢她。
原来，是她自己会错意。
原来，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
黎小离，你真傻。你真是个笨蛋。你真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蛋。
飞奔在酒吧街上的黎小离，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明明灭灭。
对，这里是酒吧街啊。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黎小离，转身冲进离她最近的酒吧。
灯红酒绿，这才是真正的酒吧吧。
哈哈。
“我要一瓶白酒！”黎小离像个大款一样拍了一百块钱在桌子上。
“小姐，你还未成年吧。我们这里不招待未成年客人！”清秀的小男生趴在吧台上大声的朝黎小离吼来。
可是此时的黎小离哪里听得进去任何东西，看着小男生手里那瓶酒，一把夺过来就灌起来。可是这是原酒，酒性很烈，第一次喝酒的黎小离哪里受得住，只得一口喷出来。却正好全部喷在那男生身上。
黎小离正弯腰剧烈的咳嗽，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到黎小离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男生已经换好衣服了。
黎小离看到这人，迷糊起来。“刚才那个人呢。哈，管他呢。给我酒。”眼泪终于狠狠的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在安京整整九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说过。忽然间就有女朋友了。
原来，以前的谣言是真的啊。
真的是有的。只是她傻，她笨，她以为他那样对她，也是喜欢着她的。
这世界上的好事情，哪里会全部被她碰上。
遇见本来就不容易，又怎么能够奢求，喜欢上的那个人又刚好喜欢她呢？
其实，顾宁没有错的吧。
错的，是她，是她黎小离啊。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她什么也不能怪他。她没有资格。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难过？为什么脑子里还是满满的都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黎小离趴在这边吧台哭得一塌糊涂，顾宁跟着她出来站在酒吧门口。
这个喜欢他这么久的姑娘，终于是被他伤害了。
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个名叫黎小离的女孩子啊。
他从遇见她开始，就是她的王子。那时同校，她会带黎奶奶做的好吃的料理来给他，会拿好看的信纸写信给她，会鼓励他，会陪他一起去打乒乓，会……
他是喜欢她的。他知道。
可是他等不起她，他已经长大，可是她，还是个孩子。
他没有信心守护她一生一世，他也没有信心等她那么久。
遇见艾希，他心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两个人。他也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艾希。
可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小离。
他怕她会哭，他怕她伤心。
一直隐瞒着，却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是他的错，才让她泪流满面。
是他的错，才让她越陷越深。
是他的错，才让她那样痛苦。
可是，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啊。
他该，怎么办才好？
顾宁看着已经趴在那里哭累了，睡着了的黎小离。眼光暗了暗。
弯腰想要抱起她离开，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目光所及，那是一个很有男子气概的男孩子。个子很高，虽然有些胖却丝毫看不出来臃肿或是魁梧的模样。长相俊美，穿着大件的HIP套头衫，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骷髅头链子。
很有气势。
只是，这是谁？
在顾宁打量这男子的时候，这男孩也在打量他。
一身白色休闲装，眉目之间一副儒雅的气息。站在那里自有一种气质让人无法忽视。这男人，真是让人火大！
顾宁，这就是顾宁吧。
这笨女人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就是这个男人！
白旭晨看着怀里的人儿，睫毛上，脸上，仍然挂着泪珠。小脸哭得红红的，哪里有平时和自己相处时候的神采。
这个男人！
顾宁看着这个男孩看向小离的目光在小离身上停留，又忽然转到他身上。明显带着怒意。
“你好，我是顾宁。这是我妹妹，请你把她交给我，我要带她回家。”不管他是谁，他不认识他就不能让他带走小离。
“你妹妹，先生，你搞错了吧。这明明是我妹妹啊。”哼。
“先生，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无理取闹。”哼。
“先生，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