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峮“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吓得几乎快哭了,断断续续说道:“是我的错……无故乌龙……被师叔找到了,师叔的腿……腿若断了。”
月昃倏地坐了起来,双目圆睁,才放下心。
他正躺在担架上,向下一看他的右腿血迹斑斑,膝上面处被布条简单包扎住,还有血迹不断从里面渗透出来。
“国法不可破,***女者,宫刑!”
风譬昭长得这么俊俏说的话却使的月昃脸色煞白,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你说的是我?”月昃慢慢地抬起头,狠狠地刮了风譬昭一眼,眼中的森寒令人心惊!
“本来我没这个想法!但是此仇不报,还……”
月昃满心的悔恨,眼中满是泪水,却始终滴不下来。
“师叔!你的酒!”青峮小心提示!
月昃向下嗅了嗅,竟是酒和猪血?
“臭小子!一起几耍我!”
风譬昭便扯起了冷笑,眉梢碉得高高的,目中满是鄙夷,嘴上不甘不愿地说道:“进来吧。给月昃老祖送件衣服!”
“这是我夫君!当朝驸马爷!”
“见长辈这般甩脸色,可想而知,小黑……青峮在家中过得有多好!”说到这月昃忍不住满心的疼惜。“青峮要特别注意些才是宫中难活就回山上。有麻烦就找我!”
这一下,青峮倒有些惊诧了。在她的印象中,月昃很少想得这么长远,现在竟说了这么一番话,看来经历此事比以前稳重许多了,真是长进了许多!让人心情舒畅!
突然间,她感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寻常的冷气,随即感到汗毛都竖了起来,是谁让风譬昭退让三分?
青峮心底立刻响起了危险的警钟,就像被猛兽牢牢盯住了一样。
她保持优雅冷静自持,倏地转身回头,然后大吃一惊。她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
高手啊!
这个人脚下无声!
若凌空而来,足不沾尘。
回眸一笑胜星华。三春桃,素秋兰,回眸一笑胜星华。
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泛着苏州的雨季,长长卷卷的睫毛凝起诗情画意,庭院里桃花满树,雪白的桃花如雪飘飞带起幽清两鬓发,眉毛雪白,衣裳雪白,容貌异常仙美,只是神情极淡极淡,无端有一种狠人的杀意……
风譬昭道:“见过督主。”
这声音惊醒了青峮
“见过督主千岁。”
青峮这会儿心情略有些忐忑。据闻汪督主性情阴鸷,狡诈近妖,偏偏她就与汪督主当面碰上了,这招呼也不知道打得对不对。
汪濯秀停住了脚步,只是点了一下头,淡淡说道:“公主不必客气。若是不嫌弃本督主叫叔叔也可!”
青峮笑道:“见过汪叔叔,给两位汪叔叔问好了。”
汪濯秀和月昃冷气一中和她的害怕便霎时消散了。
汪督主盯着青峮时眼神又幽深难明:“多礼了,叔叔是陛下的义弟,和你算是一家人!”
汪督主气势磅礴的说道:“青峮小侄女,叔叔刚刚有得了一把琴一把剑,陛下吩咐我要好利用,如是你感兴趣了,就去我那取就可以了……”
“青峮最近忙里忙外,无片刻安宁,心境躁,想必也配不起汪督主的宝物!”
“公主这是不领情了!”汪督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直接打断了青峮的话语。
“督主!公主决非此意!”
汪督主向前两步,按住青峮肩膀:“权利是世上最好的春药,也是厉害的毒药!哪怕夫妻那般,类似的事都难以避免,人心难测。”诱人以利,招式凌厉,稳、准、狠。
不是什么春药,这是杀人的毒药!汪濯秀想借梅妃的手,来害青峮!
青峮回想起这几天的一幕幕,眼神变来变去,最后惊惶不已。
红衣姑娘脸容清丽身材高挑纤细,仿佛一株亭亭玉立的牡丹花,风姿胜人一筹,当然有骄傲自得的本事。
这时,一个红衣姑娘顿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青峮,眉眼间满是不,屑嗤笑道:“啧啧,有些人,胖成猪那样还敢来参加比赛,真是难看死了。若是我长成这样,恨不得直接撞柱去了!”
青峮不知不觉间竟然和汪濯秀走进了赛场。
青峮顿住脚步,目光冷凝扫射她的目光就如同真正的贵族让人浑身感觉到凉意,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面红色的柱子:“你去撞吧!不要有本事说,没本事做!”她的话语一落,其余的选手笑了起来,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青峮和红衣姑娘身上,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鄙薄。
另外一个绿衣姑娘脚上踩着弓鞋“咯咯”地娇笑起来,仿佛想起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道:“姐姐,肥胖如猪还不算什么呢。妹妹听说的啊,有人嫁的是个京城第一暴虐之人瞎了眼看上你?有这样的相公,可真是件不幸的事情!要是我,都不敢出来见人了。生怕遇到仇家!”
他们不知道这个红衣绿衣姑娘是谁,更不明白为何这人会故意针对青峮!但是有不少人已经认识青峮了。
忽然有一把声音插了进来:“依我看,当众说出这些秽语,才真该去撞了柱,活着就是丢人现眼!”月昃端着酒坛坐在墙头冷嘲热讽,甚是意态潇洒。
汪濯秀摇了摇头。
青峮懒得理会西个姑娘的惺惺作态,而是笑眯眯地说道:“诶!这算什么,以我看来这比赛的时候啊越是胸有成竹越是到处都是美景,越是紧张胆怯越是到处都是不堪入目!亵渎别人的家庭,莫不是还没找到好人家?在下也都是实话实说,姑娘敢口出讳言,难道还不让别人实话实说不成?”
本是小姑娘间的争执不和,直接就上升到家庭之间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蓝衣姑娘的脸色变了变,一下子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慌和恼怒,脱口而出道:“我可没有说错话?难道你不是身材肥胖丑陋不堪?风台外难道没有正如你所说的,我说的只是实情罢了。自己心中卑怯,却要怪别人,太可笑了!”
青峮胖乎乎的冬瓜脸凝着寒霜,神情有说不出的严肃认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乃天恩!或美或丑,或胖或瘦,有什么可羞耻?若是嫌弃实则不孝!平安是幸,知足是福,清心是禄,
寡欲是寿。人之心胸,多欲则窄,寡欲则宽。”
汪督主不但出身是司礼监之首,掌印太监,监督军部而且兼任一品令骑指挥使,整个京城所有的押拿部门都在他的掌控下,就是在三法司权力皇帝之下也是独一份!
永久帝也称他为义弟,二人是八拜之交!在整个朝中指鹿为马的能力还是有的。
汪督主抚掌大笑:“人之心胸,多欲则窄,寡欲则宽。说的好!愉悦就是看淡尘世的物欲、烦恼,知足常乐。做人精神富足才是真正的富有。”
今天有他说一句话,旁人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红衣女子身后马上就来了。一个宫人对她说了什么?
那红衣女子拽着蓝衣女子直接就往场外跑了,出去看看样子是打算不跑比赛了。
月昃没有想到青峮竟会说出这番话语,竟然会这么勇敢!
宫外人都以为是一位年轻公子,他身材修长,容貌清雅,如同那霁风朗月、姑射神人,令人望之而自惭形秽。
风譬昭戴着面具穿着赤红的鱼龙袍走在后面,也是气度不凡。身后是六十名令骑,汪督主一回来整个令骑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但从他的态度就能瞧出对前面男人的尊敬。
还是那句话令骑一岀,闻者变色,血流成河,让人想起了灾难,只会让人觉得阴森可怖,心里都爬满了寒意,众人倘若安心,那便是晴天霹雳了,众人看见他身后的令骑顿时惊呆了,连忙回避。
也如同一柄柄钢刃要出鞘。
不管是钢刀,还是寒剑,都是恭敬迎候汪督主的姿态。六十人的浩荡气势,将这种恭敬烘托至极致。
凛凛威严,无人不敬,无人能犯。
被这令骑所恭候的人,霎时成为了众人既惊惧又艳羡的主角。这令骑,是随着风譬昭前来维护青峮的——公主真是厉害!
场上少年们只觉得心中震颤发寒,连腿脚都开始发软,背后有冷汗在生起。
畏惧汪督主的威严。
青峮就不开心了。
想不到几个行尸走肉,竟然比她这个东道主还有面子。
“昭儿刚才你不愿意出风头可是因为本座在这儿,一个年轻人,脑子里全都是计较,不免失了本心,会招人厌恶!”汪督主与风譬昭两位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后笑了出来。
“是,督主,在下受教了!”风譬昭二人都是聪明绝顶、圆滑至极的官场油条。
汪督主虽然说破,但他不可能真的在顶头上司汪督主面前大展风头,依旧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躬立在汪督主身后。风譬昭真想洗洗他的眼睛,平日里是人,虽然对他们闻风丧胆,但是对于汪督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汪督主太淡漠,如同那高高在上的人,不见地上的蝼蚁一样。是一种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人。
青峮难得看见风譬昭不那么风光的一面,大为开心,看来以后还是多跟这个汪叔叔走走。
“公主最近住在宫里的日子太久了吧!可是不太喜欢去学宫,所以故意淡化此事!”汪督主貌似亲切的套近乎。
青峮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丫的你他查的也太仔细了。你一个督查军务的,竟然还查到我的头上了,就连要去学宫的事也知道。
“青峮不才,虽长在外面,但也算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个饭桶了!总是要学些东西的!再拖下去恐怕要蠢一辈子了。”
“乖侄女!随口就是雄韬伟略和修心养性的玄理!
你若是无才,那这城内的姑娘,恐怕要羞死了!
更不要说,这诺大的盛会都是你办的!
就算是再下,还有司礼大人都是办不出来这个场面的!”汪督主只是浅尝辄止地试探了几句,观察青峮的神色。
青峮就忍不住头疼。原来是这样,太外露果然不好:“汪叔叔今天不仅仅是要送我东西吧?”
“好孩子!叔叔是来劝告你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叔叔留着一堆死物也没什么用!除了金银,你尽可带走!”
汪督主说这话时特别豪横的思想感情体现的十分鲜明。
“果然是土豪,汪叔叔,你家一定很有钱吧?”青峮笑弯了眼,故意调侃。
“我是个俗人,并无别的喜好!”汪督主抚着手中价值连城的白扳指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