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安静的镜湖,随着越来越多人群的到来,充满了嬉闹声。
游廊亭台已被早到的人挤满,但有一个例外:一亭台中竟只坐了一人,三个石凳空荡荡的。
坐着的那人约摸二十来岁,身穿黑色劲装,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柄刀。此人闭着眼,身周散发着冷意,拒人千里之外,就连亭台周围的吵闹声都略小别处。
先一步上来的李应文转了一圈并未发现落脚处,正气恼间瞥见此处,不由大喜,他快步向着亭台行来。
李应文刚踏入亭台,便听到一声冷哼。黑衣青年此时睁开了双目,看都未看李应文,冷漠地道:“我让你进来了吗?”
李应文毕竟是少年人,哪里见过这场面,他一时语塞,满脸通红。直到周围人群哄笑出声,他才清醒过来,恼怒回道:“这是你家的亭子吗?你能进,凭什么我不能进?”
有同样不满的人起哄道:“说得对,凭什么他一个人独享亭子,我看别处亭子并无此等‘奇事’。”
李应文听出了起哄人刻意咬重说出的“奇事”,觉得有人撑腰,变得镇定起来,大声道:“你怎地如此狂妄,独占一亭?”
黑衣青年一言未发,瞬间起身拔刀出鞘,刀尖指着还欲喋喋不休的李应文。此时他才不屑地瞥着李应文,冷冷地道:“因为你不够格!”
森冷的刀尖对着李应文,他甚至感知到了刀的温度,就像说话人的语气,冷冰冰。李应文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亭子,深吸口气,狠狠地盯着执刀青年,问道:“敢问阁下大名,待会儿定要讨教一二。”
“你不配。”
李应文丢了脸面,说些场面话给自己台阶,没想到对方狠狠地羞辱了他。家境优渥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更何况此次羞辱还是在他成为异人志得意满时,但他没法给出回应,对方出刀实在太快。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把茶会想的简单了!
见到李应文退出亭子,黑衣青年收刀重新坐回石凳。
周围人群都盼着来个硬茬治治此人,没料到异人都不好使,反倒灰溜溜地离去。此刻周围更加安静了。
相宁三人随后来到镜湖,秦异人东张西望,看到面色异常的李应文从不远处的人群中离去,不由分说便拉着两位兄长跟了上去。
待到近处才发觉这里的怪异,此处亭台端坐一人,旁人无人靠近。
秦异人稍不留神,哪里还看得到李应文的身影,只好暂缓叙旧的想法。见到两位兄长停下了脚步,他向前看去,注意到了异常。
相宁打量了一番,与夏洛、秦异人一一交流了下眼神,明白两位兄弟想法后,笑嘻嘻上前,即将踏入亭台时站定,拱手道:“在下相宁,兄台介意我们兄弟三人搭伙凑桌吗?”
黑衣青年闻言睁开了双眼,本欲随意打发的话到了嘴边却消失不见,他惊疑地看着相宁,和他背后的刀,停留片刻,又越过相宁,依次打量了夏洛、秦异人,轻视之心被他慢慢收起,这三人不简单!
相宁开口前已把此处怪异猜了个大概,亭中人定是傲气十足,不愿自降身份,所以阻挡旁人入亭。
对方沉默不言,就在相宁犹豫要不要继续开口时,黑衣青年微微点了点头。用刀的对刀最敏锐,他感觉到了锈刀的不寻常,所以,相宁三人在他眼中有资格入亭。
在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中,三个少年亭中落座。相宁看黑衣青年闭上了眼,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进行攀谈。此处发生的事,在人群中不断传递,有人对此嗤之以鼻,也有人对即将开始的茶会感到兴奋,无论如何,此亭已经引人注目。
王家此行之人跟着一支队伍到达镜湖,其中有一发福的中年人,名庞封,是飞云城的城主。
庞封抵达此地颇有些头疼,眼前人头攒动,超出了预期,低声交代近卫再调些人手,便带队走到了镜亭。镜亭是镜湖旁最大的,也是观景最好的亭子。城主到来,先前占着此亭的人,不得不迅速起身离开。
镜湖旁有三亭,间隔不远,只有最大的亭子有名字。
镜亭中分主次落座,随从便开始布置茶水点心。待一切妥当,庞封对旁座的王建堂道:“贤弟,茶会安排可有不妥?”
王建堂神色淡然,回道:“庞兄安排即可。”
庞封如此客气,王建堂也知晓原因,王家虽受宠,可老家主留下的家训,王家之人早已烂熟于心:对人对事,要有谦逊之心,不可骄傲自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家也不敢说长盛不衰。
庞封客套几句,待人手到齐,便起身轻咳出声。众多眼睛一直在关注镜亭,看到城主起身轻咳,知道茶会即将开始,都安静下来,等着城主宣布。
“我是飞云城城主庞封,近一年异人之名传遍我夏国,飞云城有幸举办镜湖茶会,目的便是广邀异人一聚。我与各位一样都很好奇,何为异人?今日,我们就能知晓答案!”
“茶会交流,点到为止,不准恶意伤人,违者重罚!”庞封森然的语气一转,继续道:“茶会很自由,想用什么杯子,挑战到服众即可。另外,两处亭台,只有茶会胜出的异人才有资格入座看茶。现在,先请亭中之人暂时离开。”
城主的言语,自然没人忽视,待所有亭中人离开,几名城主近卫分别守在亭前。庞封放下手中茶杯,宣布道:“镜湖茶会,开始!”
相宁三人与黑衣青年出了亭子并未走远,听闻茶会开始,也并无动作。抱有他们态度的异人很多,都不愿率先出头,眼看有些冷场时,有人道:“我乃李应文,玉盏我拿定了!”
说话间,众人看到一风度翩翩的少年,步入早已布置好的场间。
镜亭中,庞封露出赞许的神色,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小文……”秦异人望着场中少年。
几人周围的人群中有人笑道:“原来他叫李应文啊。”
部分知情者看向了黑衣青年,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黑衣青年满脸不屑,冷哼道:“接不住我第五的一刀,说什么大话?”
第五?许多人不解,怎么就有第五了?是有猫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