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花三夫人道:“娘,我听说最近老太太的身体不怎么好,每日都要熬几副药。”
一听说花老夫人身体不太好,这花三夫人就是一个激灵,“她快不行了?”
“呵,赶快死了最好。”花照绯瞧着自己莹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说。
花照仪摇头,“三妹可别这么说,若是老太太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清风苑那人。”
花照绯冷哼,“二姐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就算现在老太太死了,把产业给他又怎么样,那小子无根基无人力,到时候还是要乖乖被我们掌握。”
花三夫人听着两姐妹的言语,忽然问:“可知道那小子叫什么?”
花照仪摇头,“这个还真没听说。”
花照绯轻蔑一笑,“出身乡野,不会是叫什么啊傻黑狗之类的吧。”
闻言,花照仪抿嘴忍笑,花三夫人摆了摆手,“行了,说的没一句有用的。”转而,她又问花照仪,“仪儿,你怎么看。”
顿了顿,花照仪思忖着道:“娘,我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我听说老太太把人领回来那日就有让他接管生意的意思,若真是如此,以后让他在花家养出了自己的心腹,那就不好收拾了。”
花三夫人点头赞同,又怨声道:“你爹个窝囊废,只落得那边城一带贫瘠之地的商铺,这京城周边富庶之地他一点没落,被老太太拿捏了一辈子,无所作为,他倒是安生得很。”
花照绯撇嘴,心想也不知道是谁没本事?
花照仪安慰道:“娘,你可别怪爹,这还不是那边老太太太偏心了。”
闻言,花三夫人仿佛更生气了,骂道:“就她这苛待庶子的事,老天爷也不会保她活的时间长。”
听她骂完,花照仪想了想开口道:“娘,我倒是有个主意。”
一语落,花照绯不阴不阳的看了花照仪一眼,倒是花三夫人来了兴致,“什么主意?”
花照仪思忖着道:“倒不如让姜表姐来帮忙收拾清风苑那人,若是姜表姐出手的话,就再无所顾忌,到时候老太太也没理由怨我们。”
花照绯嗤笑一声,“假模假样,你不过就是想借着姜乐知撞个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姜践而已。”
她话音落,花照仪水光盈盈的眼中划过一丝恼怒,转瞬即逝。
倒是花三夫人被吓了一跳,“仪儿,你,你……”
花照仪立即打断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娘,是三妹胡说的,我断然不会有此心思。”
花三夫人直直盯着花照仪,看她脸上一片诚然,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姜家定然不会娶她女儿,若她真的有这份心思,就算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妾,她花家门户不低,虽嫁不去姜家,也断然不能给人做妾的。
不过,花三夫人想了半天,觉得仪儿这提议倒是不错,借姜乐知的手除掉心头之患,到时这就是姜家的事,这老太太无力对抗姜家也就只能吃个闷亏,最好是把老太太也一起弄去西天,那花家可不就是她的了。
思忖半晌,她对花照仪道:“也好,你去给你姜表姐下个帖子,请她明日来花府坐客。”
花照仪听了连忙应下,命丫鬟准备了花贴,打了好几遍腹稿才开始下笔。
清风苑。
秋日暖阳倾洒,洒在院中梧桐树上的白衣公子和黑衣公子身上,影影绰绰。
清风飘过,卷着几片树叶离了树枝,飘飘扬扬,飘出了一叶芳华,扬起了满庭诗意。
秋意缠绕着似要把那两位天姿卓绝的人都镶嵌到树上,砌成一副唯有时光才能打磨出的绝世画卷。
梧桐树上,沈爰剥板栗,容与吃板栗。
沈爰咬牙看着容与懒洋洋躺在树上吃着板栗的闲适姿态,总觉得越看越是不顺眼。
她不想剥,她只想吃。容与你等着,等本姑娘哪天坑你一把,让你给本姑娘剥两年的板栗,不,三年,也不行,四年。剥到你手疼的大哭。
感觉到沈爰幽怨的小眼神,容与心中只觉好笑,他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疑惑的问沈爰,“你干嘛看着我。”
他微微偏头,半张银箔面具因映着细碎的阳光而显出熠熠流光。微勾着的红唇似藏在雪中的红梅,弧度曼妙的黑眸因带了一点疑惑而显出几分纯真。
纯真?装什么纯,怎么看这词都和这人没什么关系。
因未得沈爰的回答,他又执着的问了一遍,“你干嘛看着我。”
沈爰对他笑得像土做的金子,“看你长得赏心悦目啊。”
容与道:“哦,那你每日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被恶心到吐。”
沈爰本来笑得像土做的金子,因这一句话又在土做的金子里插了一把刀,“你觉得呢?”
容与点头,“你就没发现我从来都不看你吗?”
沈爰叹息一声,“我自然不如容公子长得比沉鱼落雁都出众,日后出门可要小心点,免得天上大雁看到你便心头澎湃,全身失力,不知不觉的就落下来砸你脸上。”
“啊……”
“当然。”容与想要说什么却被沈爰打断,“想砸死你也不容易,就是怕砸的多了,你脑子会被砸坏。”
闻言,容与也并不生气,反而安慰沈爰,“你可别妄自菲薄,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可以和我家啊傻做个姐妹。”
沈爰道:“做姐妹就算了,我相信啊傻更想认你当哥哥。”
“哦!那我也不会拒绝认你这个妹妹的,来,你先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什么?沈爰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忍住想要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把剥好的板栗往自己嘴里放。
容与伸向沈爰的手就这么摆在半空中,一缕清风吹过,把他的手吹的很是凉凉。
好半天,容与都没感觉到有人往他手中放板栗,他转眸看向沈爰,只见沈爰正吃的津津有味。
感觉容与望来,沈爰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你干嘛看着我?”
“我看你会不会被噎死。”
沈爰摘了一片梧桐叶把玩,“放心,你不用如此担心我。”
“你也放心,你噎着了,我一定会救你的,怎么也要把一年的板栗剥完你才能死。”
闻言,沈爰摸了摸头,疑惑道:“什么?我为什么要剥一年的板栗?”
容与瞧着她,“你这是失忆了?”
沈爰脸上神色变的有些惊疑,“八成,我就觉得突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什么剥板栗就更是不记得了。”
容与,“……”这连妆都不用上都比那满脸粉墨的人还会演。
沈爰悠哉悠哉的剥了板栗往嘴里放,姿态坦然。
“忘了为什么要剥板栗?”
“嗯。”沈爰毫不心虚的点头。
容与心中暗骂真不要脸,“你不会是个假的吧。”
沈爰眸中满是清澈水光,“我当然是真的。”
容与笑着张开双臂,“来,我抱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沈爰翻白眼,“你不用这么着急来服侍我,我还没打算拉你当面首。”
容与“啧”了一声,“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在觊觎我。”
沈爰,“……”她有这意思吗?她好像没有。
沈爰翻了个白眼儿,把手中梧桐叶扔到他脸上。
容与反手接住,笑得不怀好意,“喂,梧桐相待老,原来你不仅在觊觎我,你还想和我相伴到老,有这心思早说啊!”
梧桐相待老吗……
她有这意思吗?她好像没有。沈爰疑惑看他,“什么……胡同乡巴佬?”
容与笑看她,“对,你是乡巴佬。”
沈爰对他笑笑,开始悠哉悠哉吃板栗,就是不搭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