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太阳公公已经蹦跶的很高的时候,花家大门敞开,迎来了姜大小姐姜乐知。
花三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在门口张望着那华丽马车。
花照仪站姿端庄,花照绯斜眼看着花照仪,眸色嘲讽。
马车缓缓而停稳,车夫放置好脚凳,一名蓝衣小丫鬟轻盈的跳下车,又撩起车帘,去搀那车内女子。
随着马车内的人缓缓而出,可见那手纤细白净与腕上玉镯相交映,粉衣广袖,云鬓娇颜微垂首,玲珑珠钗簪于发,温婉动人且优雅。
此人便是姜家嫡女姜乐知。
看到来人,花三夫人热情欢喜的迎了上去,“呦,这真是几天不见,越来越美了。”
姜乐知微笑着唤了声,“姑姑。”
“来,我们先回府,姑姑可是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呢。”说着,花三夫人亲热的拉着姜乐知进了花府。
这行为仿佛这个才是她亲女儿,身后跟着的花照绯连翻白眼儿。
一众人进了花府,花家三房的下人忙里忙外,又是搬凳子又是端点心又是倒茶,连带着花三夫人的嘘寒问暖,姜乐知均微笑以对。
“这段时日,姑姑过的可还好?”姜乐知问道。
花三夫人叹了口气,“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吧。”
闻言,姜乐知脸上现出关切神色,“姑姑可是有什么烦恼?”
这时,花照仪开口,“表姐可听说了我们老太太前几日领了个孙子回来?”
姜乐知一脸惊讶,“竟有此事?我这几日未曾出门,还真是没听说。”
花照绯低头掩住脸上的讽笑,这都满城皆知了,你居然不知道?骗鬼呢?
姜乐知道:“原来姑姑是在为此事烦恼。”
花三夫人满面愁容的抬手捂上额头,“你也知道花家这情况,你姑父不争气,半辈子了就落得个边城那不赚钱的地方,好不容易这老太太年纪大了,本来我想着这老太太死后还是要把花家交给你姑父,可是,谁能想到她又从外面带回了个什么孙子。”
姜乐知面上温和,心中冷笑,合着这是让我来给你出主意?
最近满城都在讲花家找回孩子的事,姜乐知当然知道,关于这孩子的来龙去脉她也听人讲了,无非是齐国侯在外的遗子,她几年前就听花三夫人私下讲过花老夫人在找孙子的事。
姜乐知询问道:“这孩子当真是花家子孙?”
花三夫人叹气,“这孩子刚来京城不久,无父无母,身上还有花家玉佩,反正老太太是认定他了。”
顿了顿,她接着解释,“当年那女子流落到一个小县城的牛村,几年前花家派人去找过,我也派人去调查过,可惜那女子早就不在世了,只听说那女子死后她生的那孩子被邻居卖了,卖了那孩子后她那邻居全家都死了,后来再问同村的人,那村子里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连那孩子是男是女都确定不了,查无可查,谁知道这孩子会被找到,还是个男孩。”
姜乐知蹙眉,“不对啊,姑姑。”
一听此言,花三夫人立即来了精神,“哪里不对?”
姜乐知缓缓道:“既然那女子生的孩子被邻居卖了,可那邻居为何不把玉佩也拿走,那玉佩不是比孩子更值钱吗,而且,就算是她邻居忽略了玉佩,可孩子被卖到人伢子手里,这玉佩怎么说都保不住。”
花三夫人一个激灵,赞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姜乐知心中“呵”了一声,你能干什么?
她有两个姑姑都是庶出,但同样都是庶出,那个姑姑却是太后,掌一国大权,而这个姑姑却只能在后院生孩子,一生还六个,这便是区别。
姜乐知一向不太看得起这个姑姑,还称她为一遇到事就只会“叽叽喳喳”的后宅妇人。
花三夫人蹙眉:“说来也巧,那日祠堂那位去西山寺庙念佛,偏偏下山的路被一颗歪倒的大树给赌了,那位就绕路而行,这一绕路他就遇到了那孩子,现在一想,这事也太巧了。”
姜乐知附和点头,“是太巧了。”
花三夫人一脸激动,“那是不是就证明老太太带回来的人根本就是假的。”
姜乐知微笑,“他只会是假的。”
花三夫人:“既然是假的,那他来花家定是预谋已久,老太太又很相信他,这可怎么办?”
姜乐知思忖,日后这花家若是落到姑姑手里定然是能为她所用,若是落到外人手里就成了一步废棋,看来这人定是要她自己出手解决,她这姑姑一向没脑子,成不了什么事,几个女儿也是没一个有用的。
姜乐知想了一下那人的大概年龄,道:“我既然来了花府,自然要去探望一下这位刚回来的表哥,姑姑陪我去吧。”
花三夫人心中一喜,这是答应要帮忙了,但她又犹豫了。
姜乐知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么怕事,她道:“姑姑大可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自有我来承担。”
闻言,花三夫人喜上眉梢,立刻热切带路。
姜乐知看她这脸上的急切表情,如同狗见了主人,心里总觉有些嫌恶。
她一说要去清风苑,花照仪也赶紧跟上,花照绯也想去看热闹。
走出几步,姜乐知笑道:“姑姑,我们应当先去看老夫人吧。”
“对对,等看了老夫人再去清风苑。”花三夫人附和。
清风苑。
沈爰半趴在书案上美滋滋的吃板栗,容与眸色迷惑的看着她,“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说的剥一年的板栗呢?
沈爰笑笑,接着点了点头,“啊,我确实忘了。”
容与,“……”他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沈爰身前是画了半张的涂鸦,边吃板栗边画画,通常板栗吃了一大堆,画却是画不了一张。
“我说容公子啊,你就这么闲吗?”
“嗯,很闲。”说着容与去了屏风后的躺椅上。
沈爰道:“干嘛要躲去屏风后,见了我这么多面了,这才想起来害羞?”
容与回道:“我怕看见你,我会想吐。”
沈爰:“……”她一点都不想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