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祠堂大门,几人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费了半天功夫就这么简单的把他们放走了?想不明白,就算是足智多谋的白子安,也觉得实在是有些荒谬,自己身无长物,虽说一身功夫还过的去,但是跟马大哥比起来也算不得登堂入室,连风二哥也要胜过自己许多,他纵横江湖凭的是消息的准确以及过人的头脑,那人要我取三滴精血,如果是想要我性命,以刚才露的那几手来看恐怕挥手之间自己就要当场毙命,也不必多费那些口舌和时间,弄这么一遭反而多生事端,罢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几人一同往村外走去,这一走卸下了许多包袱都觉得无比的轻松,前方传来了一阵如清泉幽谷般的声音,
“大哥,子安你们…你们可回来啦!”
“你这丫头让你在村外接应,怎么冒冒失失的就闯了进来!”
马良知道自己这个义妹是惟恐几人有什么闪失,可还是埋怨了几句,却半天不见回音,转头一看,两个人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望的那叫一个你侬我侬。
“女大不中留啊,唉!咳咳咳!”风老二劳神在在的摇了摇头,一边说一边朝村口走去,
“什么留不留的,谁大了?二哥你跟俺说清楚!”
那钟老四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也追了上去。马老大也不住的摇头,身子一晃,明明一步步走的很慢,却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似慢实快,转眼便赶上了风老二。
梅三娘闹了个大红脸,双指使了个二指禅,朝着白子安腰间的软肉就是一阵猛攻,弄得白子安龇牙咧嘴,一张俊脸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都怪你!都怪你!他们都笑话我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三娘此间事了,咱俩的事就该办了。”
嗯了一声,三娘羞的脸更红了,若是被旁人瞧见,惊掉眼珠子都不为过,这可是名动青州十三城的女侠客,单刀诛三匪,只身闯贼窝,以一已之力便把那些被山贼抢上山的良家妇女都解救了出来,武艺丝毫不逊于男儿,对旁人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就算这三个结义兄弟平日里也是很难见到她这般娇羞动人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是妩媚万千,但三娘的容貌可也算是上上之选,平时如冰山美人一般,如今听闻爱郎这番话,喜上眉梢,淡淡一笑,都说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情趣,三娘的美仿佛是一朵寒梅,自有一股傲气,这朵只为良人盛开的鲜花一旦盛开,美的如此让人心驰摇曳,不可方物。有诗云: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用来形容梅三娘再合适不过,也许别人并不认同,但是白子安此时此刻觉得这话对极了,牵着三娘的手,彼此相望,三娘的眼睛如一汪秋水,就像喝醉了一样,红红的脸蛋,羞的低下了头,却紧紧的攥住了爱郎的手,白子安的眸子却很深,像大海一样深邃,一汪秋水遇见了一片大海,两个人都忘却了烦恼忧愁,眼里只剩下了彼此......良久唇分,
“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大哥他们又该笑话我了!”
白子安忽然觉得自己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又紧紧的抱住了三娘,“大哥肯定在前面等着呢,再抱一会儿又何妨?”
“那就一会儿,让大哥等久了总归是不好的。”三娘低声的呢喃道。
一行五人趁着夜色,直奔青阳城,几人本就都身怀武艺,并不惧怕什么山贼强盗,或是豺狼虎豹。沿着管道,也不乘马匹,互相较量起了脚力,若论轻功高明,当要说是这风老二,此人轻功为当世一绝,不仅姿态潇洒,而且身形一晃就是几十丈远,身形连晃,忽高忽低,脚下一点又飞射出去,丝毫不见颓势,在几人中一马当先。
这排在最后的自然是钟老四,他的轻功就如战马冲锋一般,势如烈火,可惜初时还能紧追风老二,时间一久,越拉越远,也不恼,就一个劲的在后面追,铆足了劲的追。
“嗖!”的一声,马良在他身边略过,马良虽然不擅长轻功,但胜在气息悠长,内功高绝,早就练到了生生不息的境界,所以慢慢的就排在了第二。
而梅三娘和白子安初时虽然被落在后面,但两人似乎在轻功上都有着不俗的造诣,三娘脚尖点在树枝上,宛若无物,只见树枝微微弯曲,一道身影如箭一般在空中略过,循环往复渐渐的也追上了钟老四,钟老四见到梅三娘都赶了上来,也恼了,这还让我老钟的脸往哪搁,自诩因为这小姑奶奶是个女的,俺让着她肯排在她身后,这要是她超过了俺,那还不被人耻笑。见她借着树枝的弯曲之力就能隐隐的赶超自己,钟老四脑子里闪过道道灵光。
既如此,我虽然没有这姑奶奶的体态轻盈,但俺应该也可以做到,说干就干,钟老四纵起身形,深吸一口气,气走丹田,“嗨”的一声吐气开声来了个旱地拔葱,留了个心眼,知道自己体格太壮,于是一脚踢在树干上,想学三娘那般远纵,只见那棵老树结实的树干微微晃动,“咔嚓!”树干从中断成两截,可怜这棵老树经过风吹雨打才长成这般粗壮,却被这莽汉一脚踢倒。
“嗖!...啪!”钟老四摔了一个结结实实,也是仗着体格强壮,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要再往前赶,这时由远及近的传来了白子安的笑声,
“四哥,好腿法,子安佩服!”说着话,速度可一点没降,声音刚刚传到钟老四耳朵,白子安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他奶奶的,当初就不该偷懒!怪不得师傅骂我,笨熊一样!”
自己又开始嘟囔起来,一阵夜风吹过,林子里树影晃动,钟老四想起了小时候老人说的吃人鬼怪,又看了看这四周,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瞪大了眼睛,叫了一声俺的老娘哎!撒腿就往前跑去,“哎!三娘,子安兄弟,等等俺!别丢下俺!”
清晨的第一声鸡鸣从远处传来,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上,太阳逐渐升起,青阳城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青阳城是九乡十八镇附近唯一的大城,过往的商旅每天多达上千人,就算以几人的轻功也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抵达青阳城。快到城门附近的时候,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放慢了身形慢慢的朝前走去。风老二微微有些气喘,看了看自己的大哥,不由得佩服不已,再看马良面色红润,气息均匀,不见半点疲惫之色,反而神采奕奕,由此可见,虽然其轻功不如自己这般迅疾,但如这般轻松的夜行数百里,假若路程越长,单论武功自己远不如大哥。不远处三娘和白子安也赶了上来,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开,有些气喘吁吁,白子安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佳人擦了擦头上的香汗,三娘不经意间看到手帕上绣着一个“羽”字,略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想,只见远处一阵阵尘土飞扬,“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连地面都有些颤抖,看到前面正是自己苦苦追赶的几人,急忙刹住了脚步,
“嘿嘿!可算让俺追上了,咱们可是不分胜负!哈哈哈!”
也不知他在得意什么,摇头晃脑的走在了最前面,进了城门口,几个守卫都认得几人,拱了拱手,
“马大哥,几日不见还是风采依旧,看着一路风尘仆仆快进城吧!”
马良的名声在青阳城一带那是响当当的,再加上与他结义的几位也都身手不凡,经常在一起做一些行侠仗义、扶危济贫的善事。不仅仅是在老百姓口中是个大大的好人,就算是官场上的大人们,也有求到这位马大侠的时候,衙门失窃,库银被盗,官老爷愁眉不展的时候。马良得知这些银子是青州用来救济灾民的银两,亲自到了这一带的“贼王”李彪的山寨,对其说清利害关系。李彪自然不敢得罪马良,且两人平日里私交甚好,对其行径也深感钦佩,便派人连夜送还了银两,这青州城城主才躲过了被罢官杀头的厄运。大人们不敢得罪,这些城门卫也敬佩其为人,所以宵禁盘查这些小事,从来不会为难马良,谁敢?你敢搜马大侠,你老娘可受过人家的恩惠,你还想不想回家?你老婆一家还是人家在火海里救出来的,你还想不想睡床?你儿子是人家帮忙托关系上的私塾,你还想不想当爹?所以在这青阳城得罪城主或许还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得罪了马良,恐怕你连家都回不去,家里可容不下这样的逆子。但马良为人极为和蔼,平素也从没有半点架子,见卫士们向其行礼,赶忙回了一礼,“有些俗事出去了些时日,小郭你娘好些没有,药可别忘了抓。”
“大哥您费心了,老娘身体硬朗着呢,还时常念叨您呢,说多亏了您请来了王神医,要不然......”说到此处,小郭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七尺高的汉子竟也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就要给他磕头,马良赶忙上前搀扶,
“大娘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是刚好认得那王神医,小郭,今天我有要事在身,改日我登门去看望老人家。”
马良大踏步的往前走直奔家门,路边的商贩见马良走来,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赠与这位菩萨心肠的马善人,马良一一婉拒,可越行越慢,为何?人缘实在太好,人越聚越多,大家都丢下了手中的活计来感谢马良,最后是堵了个水泄不通,三娘打趣道,
“咱们大哥比城主大人还威风呢,平日里城主出巡也未见的这般热闹这般人山人海!”
“城主是人人畏惧,而大哥是人人爱戴敬佩,这待遇嘛自然是不同。”
风老二脾气古怪平日极少称赞过谁,足见马良人品之好,总算是通过了重重阻碍来到自家的门前,马良心里却是犯了犹豫,家中可还有两个煞星,他们所托之事我们几人可是没办成,若是待会儿动起手来,凡夫俗子对上那些修士,可是一点胜算没有,不由的望向了白子安,白子安示意其不必担忧,见其似乎成竹在胸,马良定了定神,又恢复了往日的信心,推开了自家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