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简单就可以判断出来,原因只会是杀阿史那突的方法不能用来杀楼兰王。”
洛星越说神情越是振奋
“而阿史那突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介莽夫,楼兰王则老谋深算心机深沉。
对阿史那突有效而对楼兰王无效的方式自然只会是阴谋诡计一类,毕竟人心的诡谲才是世上最可怕的功夫。
也只有这样的功夫,才能将阿史那突无声无息的杀死。
既然是用的这样的方式,那又与李玄霄何干?
天下无双,从何而来?”
岑秦犹豫一下,说道:
“我此前是没想到这点,但那也有我从未怀疑过玄霄散人的原因在。
确实此事经不起推敲,一经思考就发现疑点重重。
但若此事这样简单,那天下那么多人怎么会一直没人发现?远的不说,就方才的董先生,这样的事怕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
况且此事毕竟不见于史册,传闻之类,有所夸大失实倒也正常。
若凭这些就要说玄霄散人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未免太过武断。”
洛星点头同意岑秦的说法,然后接着说道:
“此事只是关于李玄霄的谎言中较为明显的破绽,但确实如你所说,并不足以凭此就说李玄霄便是虚构的。
但话说回来,我若真掌握了详实有说服力的证据,又何必还在这里与你坐着闲谈?
李玄霄之事疑点重重,其中必有蹊跷。这是我可以笃定保证的事。
但无论是你之前说的耀世七星还是方才的董老头,他们都选择对此事避而不谈。
盖因他们要么是李玄霄之事的参与者,要么是获利者”
岑秦皱了下眉头
“但你的言语间却有一个绕不开的问题。
全天下都知道,曹贵的功夫曾得过玄霄散人的亲身指点。
只曹贵的存在,你的说法就大有漏洞。”
洛星嘿嘿一笑,先夸了岑秦一句
“岑兄弟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思维敏锐,属实难得。”
随后他话锋一转
“我叫什么名字?”
岑秦被问得莫名其妙,但仍然答道
“洛星啊。”
“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刚才……”
岑秦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已经明白洛星想说什么,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蛮不讲理,但确实一下子无从反驳。
洛星饮尽一杯茶水,将岑秦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我素不相识,我告诉你我叫洛星,你便只知道我是洛星。
同样的,当年若有一人出现在曹贵面前告诉曹贵自己是李玄霄,曹贵的父亲也说那人是李玄霄。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曹贵该如何分辨此事真假?
他无从分辨!”
还不等岑秦开口,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这种说法有些强词夺理。毕竟若要怀疑,天下间的一切都可以怀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这样的言论不会显得自己聪明,也不会让人信服。只会让人觉得无理取闹。
且即便我像这样推断,其实也一样还有漏洞。
身份可以作假,武功却骗不了人。既然曹贵的武功得了李玄霄指点,那便应当有他的独到之处。
若印证了曹贵的武功,那对于李玄霄是否存在便有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
说到这里,洛星的神情也黯淡了些,不复之前的神采奕奕。似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无奈的说了下去: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对李玄霄的推测出现了动摇。”
见岑秦仍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他叹口气说道:
“那日在临安城,正午你和曹贵见面之后。我在陶然居茶楼把方才跟你说的一番话差不多原样和曹贵说过一遍,之后跟他打了一场。”
岑秦这才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洛星。
他从洛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就断定洛星身手不凡。
但还是没想到洛星居然够格跟曹贵动手。
虽然听洛星的语气就知道他没讨到好处,但还是问了一句结果如何。
洛星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江湖上人称曹贵是小宗师,又没人这样赞我。结果还用说么?”
缓了缓,他叹口气,又说道:
“我只是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挺受打击的。”
话说出口,事情虽然过去有大半个月了,但现在见岑秦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难免还是有些憋屈。
岑秦见此,出言安慰道:
“能跟曹贵交手已经很了不起了。”
洛星听了心里更觉得难受,暗道一句这他娘的,安慰人是像这样安慰的么。便随口回了一句:
“你跑曹贵面前去,张口就骂他亲娘。这样你也能跟曹贵交上手,还是生死不论的那种。”
之后洛星接着说道:
“后来我见曹贵半夜出门,烦闷之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悄悄跟在曹贵身后。
那晚你和曹贵在客栈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所以我后面才一路跟着你。想顺着你这边一起看看李玄霄的这个酒葫芦能查出些什么来。
今天即便没遇见赵燕北他们,我也准备绕到你前面找个由头和你搭话了。”
岑秦至此才知洛星跟踪自己竟然已有半月之久,且自己还丝毫没有发觉。
但一转念,连曹贵都没能发觉洛星的跟踪,自己发觉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洛星像看穿了岑秦的想法般,随口说了一句:
“曹贵的武功已达到了天人交感的境地,比起赵燕北只强不弱,五感之强异于常人。
当时我才吃了败仗,心情不宁之下,他怎么可能没发现我的跟踪。
如今看来,他分明也想让我跟着你一探李玄霄的虚实。
死胖子鬼心眼真多。”
岑秦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此节,但一想到自己这一去是为了回家,带着陌路相识的人回去总归不像话。但若洛星不愿离开,自己似乎又无可奈何。
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洛星已经自己发话了:
“你也不必为难,我到了沧州自会寻地方住下。
不然你父母见儿子离家半年,媳妇没讨到一个,还带了个男人回家,怕是不会给我好脸色。
且我在人家家里也着实住不习惯。”
岑秦见洛星如此说,自也无不可。
临起身时,洛星想了想,还是说道:
“对了,我与你同路,若遇上认识我的称我为陆公子你也不必惊讶。我本来便是青州陆家的人。
但我跟你说我叫洛星倒也不算骗你。
我不会骗人的。”
谈话至此,两人一个怀着对李玄霄的崇幕,一个怀着对李玄霄的怀疑,结伴向着沧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