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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黄河的风

老屋建于何时,母亲在世时不曾提过,母亲过世后,我不知道该问谁了。母亲是这条街的老人,是这条街的“史书”。

老屋的离去我是记得的。

那是一个暖风熏透的五月。父亲在他隐居的江心岛上度过了73岁的生日。他劳作着,苞米播下了;土豆种完了;地脚边,他为女儿们种下几株大红菇;窝棚前撒下了百合、野菊……种子在湿润的泥土里缓缓伸展,芽儿已听到了外面世界的风声雨声,听到了父亲劳作的喘息声,这一大片勃勃的生命就要破土而出。这时,父亲倒下了。

父亲肝癌已晚期。在当时,这还是个陌生的病名。

当父亲得知病情后,坚持从医院回家。他拄着拐杖,号令着大哥把已成危房的老屋推倒了。

新房立起来了,父亲永远地倒下了。上房梁那天,大哥把父亲背到工地,父亲亲手在房梁上系了一块红布条。后来,系红布条的那间房子始终没有装修天棚。那垂挂的红布就像父亲的心,温暖着我们,昭示着我们,陪伴着我们的母亲走过最后的时光。母亲过世时,灵床就停在这深绛色的布条下。

父亲病重期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邻居盖老师一家的深情厚谊。

老屋推倒后,我们一家暂住在盖老师家。盖老师家有三间草房,外间是厨房,里面是两个套间的居室。盖老师一家八口挤进了里间,外间让给了我们。

那时父亲已不能起床了,皮肤眼珠都黄了。肝病是传染的,盖老师是教生物的,他比我们更清楚这点。可是,盖老师六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每天都在父亲身边出出进进,像对待祖父一样亲切、自然。

盖老师每天下班后都会坐在父亲身边聊上一阵,他们有时很开心,有时会落泪。非常遗憾,那时我太小,无法理解一位生命尽头的老者和一位生命行进中智者的谈话。现在想来,盖老师是父亲弥留之际精神上最珍贵的慰藉。

有一天,我去建房工地,不小心踩翻了一壶开水,把脚烫起一层水泡。那时的疼痛我已记不得了,但盖师母情急之中抓起饭盆冲上药给我洗脚的情景至今不忘。那年我11岁。

房子刚刚建成,门窗还没安装,间隔也没砌完,大哥就急急地砌了一铺火炕,把父亲背了回来。

搬进新屋的那个晚上,天空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微风从没有玻璃的窗口吹了进来,屋里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父亲躺在炕上用手摸摸湿漉漉的泥墙,冲着母亲笑了笑。母亲把父亲扶坐起来,两人低低地说话。母亲把脸埋在父亲的手里无声地落泪,父亲仰着头久久凝望窗外那轮已经半缺的月亮。月光如水,新屋一洗如晶。搬进新屋一周后,父亲走了。父亲离世后的一个月爆发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童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父亲最后的日子,每个细节都像繁花似锦的梨树长在我的记忆里。

父亲去世前的几天里,每天都有好几十人日夜守候。除了老邻旧居,好些人我是不认识的。

一时间,贫穷、平淡、门可罗雀的家门,竟车水马龙。本该哭泣的时候,我的兴奋却大于悲伤。在父亲离去的头一天,我竟然率领与我年龄相仿的众侄儿们跳起了皮筋。我们这一群年幼无知的孩子,觉得这是家中最繁华的日子。

后来听母亲说,那些不熟识的人,父辈曾得到过父亲的帮助。那时的人们情感多淳厚,下辈子的人往往还能想上辈子人的事。现在能记住昨天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母亲握着父亲的手说:“走吧老头子,别麻烦这么多人了,他们家里人要吃饭的。”父亲含笑点点头。

父亲走时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父亲的棺椁请木匠在家制作的,从选材到制作都由父亲过目。

棺材做得极为精细。上漆前,憨厚的二嫂没日没夜地用砂纸打磨了好几遍。十多年后,墓地迁移,父亲的棺木完好如初,红漆斑驳,棺头的字依稀可辨。棺木制好后,抬到父亲面前,由父亲指点着,从盖棺、起灵、行棺演练了一遍。

第二件,寿衣先由我二哥试穿。那是一套清朝款式的长袍马褂,圆帽顶上有一枚鲜红的顶子。二哥是个京剧票友,他盛装打扮,迈着标准的台步,展示给父亲。父亲像是在看二哥唱戏,欣喜地点点头。二哥满面泪水。

第三件,面教我大哥“指路”。大哥站在当院的一个方凳上,面向西方,父亲教一句,大哥喊一声:“爹,西方大路去!”大哥悲怆的喊声,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父亲的灵魂在那一刻,由自己指引着去了另一个世界。

东方刚露鱼肚白,星星还没有完全隐去,父亲走了。三四百米的院落跪满了人。

在我印象中,父亲就是个种地的老头,沉默,务实,平常。当他告别尘世走向虚无的时候,那从从容容的态度,给了我提示,这是位矛盾的老人,在他平凡的一生中,一定交织了一些传奇的故事。所以我把母亲晚年时叨念的老事无序地记了下来。

父亲出生在山东黄河口子。祖父是个秀才。在山东祖坟的开阔地处有两棵树,树下是我们这支血脉的祖先。他的子孙们在给自己爹娘上坟祭扫时,总忘不了指着大树说,这是咱祖宗。据说,祖宗的祖先在哪朝哪代为官,犯了满门抄斩大罪,老家人舍命救出两个男孩,其中一个流落到这里,另一个不知去向。

我们的祖先先是在黄河入海的口子一带晒盐,后来在盐碱的荒原上拓荒屯田生生不息。谁承想,这片祖先拓荒的盐碱地下奔流着黑色的金子,现在是全国有名的胜利油田。

祖坟的古树下总有一些神奇的传说。说有一条千年大蟒,身上长鳞,头上长角,时不时地会金光闪烁地盘踞在古树上晒太阳。宅子中好多人都见过。母亲那年回老家给祖父送葬,在一个雨后的清晨,看见古树上一片金光,老人告诉母亲,那是神蟒,你的后人会有出息的。母亲牢记了这句话。这句话有些灵验,后来我大哥曾一度为官。

父亲在兄弟中排行老四。由于过多地接受了祖先生命链中叛逆的基因,从小桀骜不驯,用祖母的话说,跟那黄河壶口的水一样,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

父亲少小离家在中俄边境内外一带闯荡。后来因为母亲,在哈尔滨三棵树落脚,成为这一带颇具影响力的核心人物,大家叫他“四爷”。

当时有句话:有事找四爷。

闯关东的山东老乡能把父亲当成主心骨,不光因为父亲走南闯北颇有见识,最主要的是父亲的仗义为人。

有个做小本生意的老乡,夜里被胡子从炕上绑走了。

胡子就是东北占山为王的土匪。这些土匪有些特点,有的胡子比较仁义,杀富济贫,有些胡子走上了抗日救国的道路。

胡子捎来信,不拿出五百大洋就撕票。这个老乡曾在道外一家寿材店学了一手好手艺,头脑又灵活,倾其所有开了一个小寿材铺。他的寿材铺就靠手艺精、价格低,维持全家的吃喝。不知胡子怎么搞的情报,本应是绑一大老板,结果把他绑走了。

刀架在脖子上,家里的老婆孩子呼天抢地地找到四爷,要四爷出个主意。

四爷平日结朋好友,多少和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打过点交道。他带上乡亲们筹集的30块大洋,只身一人去了匪巢。

这伙胡子在大顶子山一带,杀人越货的事干了不少,但都针对有钱人去的,骚扰百姓的事不做。

父亲像电影演的那样,被蒙上头带进山里,匪巢却没有电影里那份森严。

据说,父亲拍下30块大洋的时候,匪首大怒,喝令把父亲绑了。父亲身手敏捷,从土匪手中夺刀扎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匪首有些惺惺惜惺惺,为父亲两肋插刀营救老乡的仗义之举所折服,歃血为盟和父亲拜了把子。

文化大革命期间,有人揭发了四爷和土匪拜把子的事,就指此事。可是,那时父亲已过世。而且这个匪首成了抗日联军的主力指挥,在与日本人交战中牺牲。

我有一位表大伯,是奶奶娘家的侄孙。表大伯是位先生,斯文儒雅,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谈古论今,评说时事,就像今天央视的老白小水,是我家每晚必到的客人,他一到,我家就挤满了人,我家那时也就成为“播报大厅”。

这位倜傥的表大伯一直活到90岁。80岁时就糊涂了。10年来常说的开场白就是:“张家馆家窑,机务段太平桥。”

“张家馆刘家窑”是表大伯年轻时的记忆,“机务段太平桥”是他现在的记忆。

表大伯经常关切地问我:“那天,砖头瓦块打着你了吗?”表大伯说的“那天”大约有五十多年了。糊涂后,他一直把我当成了“那天”的姐姐。其实那位姐姐叫兰儿,出天花夭折了。那天,父亲抱着兰儿正在当街下棋,雷哥慌里慌张跑来报告:“窑场那儿闹起来了。”

砖窑场看热闹的人山人海。两家砖窑主为了争地盘正在火并。

其中一窑主应是财大气粗的刘家窑,来自山东黄县。另一窑主来自山东梁山,虽不如刘家财大,但天生一副梁山好汉的霸气。

闯关东的山东人起初是一股绳,到了后来,把关里的文化、习俗和浓重的宗族分歧带到了关外,“乡党”衅斗在这里不断上演,有时比关里演得更烈。

这里山高皇帝远,当时的政府根本就顾不到这儿。曾经也派过几个警察干预,结果警察被打跑了。

父亲本应该是看热闹的,看着看着,他就插手了。他把孩子往怀里一揣,双手各攥一块青砖,分开暴乱的人群,登上窑顶的最高处,大声喝道:“住手!把你们各自当家的找来!”当时砖头瓦块在父亲头上嗖嗖乱飞,孩子在父亲怀里吓得哇哇大叫。母亲闻讯赶到时,吓得几乎晕过去。

两窑主一看四爷说话了,都给了点面子。但局面已经失控。四爷飞出一砖撂倒一个持枪的后生。“都是关里人吧!自己打死了自己人,怎么向关里的父老报信?”父亲一向朗声大气,几句话都消停了。

后来两家窑主摆了酒席,在父亲主持下议和。以后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但衅斗的场面没再出现。

说到“那天”表大伯立即再现当年飞扬的神采,但最后的评说,道出了他糊涂时对父亲最清醒的评价。

他说:我这表弟一辈子都义气用事,不光毁了自己的事,也毁了全家的日子。谁能记得你?你又是谁?我看他小时候在黄河里游泳,叫黄泥汤子灌糟愣了。

母亲说过大伯是个文化人,对父亲好多“义举”都不持赞赏的态度。大伯自从来到哈尔滨一直规劝父亲埋头打理自己的事业,少管闲事。当他的思想和他的生活观点无法影响我的父亲时,便对我的母亲寄予了无限的关心和关注。90岁了,每当见到我母亲时,都摇着头说:“弟妹呀,这辈子跟着我的表弟受了多少惊吓。”他看母亲的眼神永远充满了爱怜。

说起父亲,母亲从没有过任何埋怨,总是一脸幸福。

大到人命官司,小到婆媳不和,只要找四爷,四爷就一管到底。母亲说他是乡邻的“政府”

闹霍乱那年,一屯子人相继传染,每座房子都停着死去的人,庄稼荒在了地里。

霍乱也带进了城,一时人心惶惶,有些日子过得去的便打道回府了。好多老乡就是在那年,回到老家再也没有出来。

有个单身年轻人,在木匠铺学手艺,不幸染上了霍乱,被东家立马轰了出来。青年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躺在一个空马棚里,眼睁睁地等死。

父亲略懂些医术,不顾大家劝阻,每天熬点中药汤,给这个年轻人灌上,年轻人渐渐缓了过来。

一天,父亲问:“能站起来回家吗?”

年轻人说:“能!”

“好!我给你凑点盘缠去。”

父亲找到那个恶东家。那个老板抠得出名,但碍于父亲出面,只好拿出些银子。父亲又找到几个老乡给凑了点,打发那个年轻人回了老家。

后来,这个青年在老家娶妻生子。他的儿子很有出息,大学毕业后,成了公安战线一名官员,每年春节都来看望父亲,父亲过世时,按照山东的习俗,摆了“路祭”。“路祭”是对德高望重的逝者一种极高的礼遇。

有一次我和儿子讲到他外祖父的故事。8岁的儿子说:“我外祖父是安南哪!”安南是联合国的秘书长,儿子8岁那年,他为调解中东问题,频频在电视出镜,这个黑人爷爷给儿子的印象十分深刻。

用儿子这代人的眼光看,外祖父做事太没方向。既然“黑白两道”,穷人也帮,富人也救,总该有点企图,树立口碑,积攒公德,参加个什么“州长竞选”或“捞点钱财”,听滥了外祖父的故事就是“仗义”二字。

“仗义”的现实意义暂且不谈。父亲故去时彰显的分量足以让我对儿子说:不论观念怎么变,“仗义”还是为人崇尚的。

父亲活着的时候,帮人助人,从未讨过人情,当他“西去”时,好多人,包括他们的子孙,都戴上一条孝布,表达不忘的感激。

我的堂兄雷,为了报答父亲,在父亲去世时,力排千难,了却了父亲最终的心愿。

雷哥是大伯的儿子,受大伯之托父亲带他来到东北。日本人抓劳工,把他和几个老乡抓走了。正在外地跑生意的父亲闻讯赶了回来。他打听到了这批劳工的去向后,对母亲说:我出去两天。母亲知道这次的凶险,又知道父亲的脾气,只能绝望地看着父亲走了。

父亲潜伏在劳工点的密林里几天几夜,侍机救雷哥。不料被日本人的狼狗发现。在狼狗扑上的瞬间,父亲折断一棵树杈把狼狗打死了。当时两个日本兵愣住了,这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当两个小兵缓过神时,父亲已起身钻进了密林。父亲从小习武有一身好功夫。两个小兵冲着密林一阵扫射。枪声引来鬼子的包抄,父亲被当做逃跑的劳工抓了回去。

父亲被毒打后吊在树上示众,准备当众喂狼狗。父亲在人群中发现了雷哥,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奄奄一息的父亲在看见雷哥的时候,叽里哇啦大声向日本鬼子求饶。父亲能说点日本话。日本鬼子觉得这个劳工不可思议,本来是抓不到他的,是他自己从树上跳下正好落在他们手里。灌辣椒水时他都没屈服,吊了两天终于求饶了。日本人心里有点平衡了。再说工事十分紧张,又缺人手,鬼子把父亲扔回了劳工棚子。

几天后,父亲带着大家从事先观察好的路线逃了出去。

在出逃的那个夜里,雷哥发生了意外,他染上了疟疾被扔进了死人坑。

父亲深夜爬进死人坑,在死人堆里翻出雷哥。雷哥尚有呼吸,父亲把他驮在背上逃出。

父亲的一生就像黄河入海时那么壮阔,一旦汇入海里,其雄浑的黄色清澈成蔚蓝色的浩渺,其承载的故事,传奇得令人置疑而又千真万确。

父亲是黄河哺育的儿子,黄河的浩荡和关东荒野的剽悍造就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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