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没有说话,示意江流说下去。
江流道:“天下硝烟四起,自从武胡开战以来,各国战乱不止,如今天下形势,不用在下多说,叶王也看的清楚。”
武胡开战布于天下,苍吴月三国接着爆发战争,之后不仅仅只是这五国发生战争,整个天下,二十数国,置身事外的少之又少。
硝烟弥漫,天下统一的进程已经开始。
叶国能否独善一身,不用说,那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近年,或许十几年,或许时间还要长些,但是战争终究还是会找到叶国。
无关恩怨,是天下大势,还有掌权者的野心驱使。
江流来的路上,收集了叶国上下很多情报。
叶王虽是女子,才情威仪丝毫不输其他君王,有大志宏图。
苦于上位日短,朝堂被相国范不平把持,处理国事有诸多掣肘,心有余而力不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对范不平这种权臣,叶王能忍他一时,不能忍他一世。
必有一日,叶王必要铲除党羽,以振朝纲。
不关范不平是对还是错,丞相越位,不管哪一个君王都是无法容忍的。
而且江流还发现了一些隐秘而有趣的事情。
江家商会遍天下,江流要打探一些事情不要太简单。
听闻叶国王上是一个女王,暗道一国王室由一个女子称王,那得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好奇之下刻意让江泥命人调查了叶国王室。
现在叶国王室只剩两个人,一位长公主漂泊江湖,一个女王。
无论从哪里看此事绝对不简单,一个千年世袭王室,只剩下两个女子,其中如果没有猫腻,打死江流都不信。
前叶国太子突然暴毙,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江流虽然还没有查到,细想,叶国王室都死绝了,对谁最有好处,谁受益最大?
有时候只要怀疑就足够了。
江流相信叶王也有这种怀疑。
叶王和其人定然不能共存。
除此之外,来的路上,江流利用商会小小的操控了一些舆论。
现在外面叶京大街小巷,百姓已经无人不知。
苍吴伐月,月国危在旦夕,不日就要覆灭月国,继时,苍国将空前强大,到时候叶国也将危矣,国将不国……诸如此类。
用舆论点燃叶国民众恐慌,谣言最致命的不是谣传和舆论。
是真实。
一传十,十传百。
一件事被无数次传诵,又夸大其词,放大本质。
舆论愈演愈烈,渐渐已经压不住了。
不仅在民众百姓里,慢慢的朝堂军伍也是舆论流传。
叶国上下恐慌,深怕有朝一日苍国派兵打过来将叶国覆灭。
叶国只是小国,纵数带甲精锐也只有二十万,苍国来犯,叶国当如何抵挡。
国家被灭,家园被毁,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死去。
这些天里,叶京弥漫在恐慌之下,每日睡不安稳。
江流可不知道,眼前这位不行于色的叶王因为这件事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舆论的始作俑者无从抓捕,百姓人人讨论,要找到始作俑者无疑是大海捞针。
大权旁落,更是无处下手,大臣们也是恐慌,让叶王可恨的是,相国范不平没有采取一点措施安抚百姓和朝堂官员。
仿佛事不关己。
舆论目前已经压不下去了,叶王只得提前进行秋祭以安民心。
如果让叶王知道,舆论风波是江流一手策划的,
估计用不得别人,亲自拔剑将江流贼子斩于剑下。
江流利用舆论在造势,自然有用意,让叶国朝堂和民众陷入恐慌只是其中之一。
看似在为苍国造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罢了。
江流的话,叶王依旧镇定,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江流继续道:“身处乱世,叶国如要保存自身,护佑一方水土百姓,只有图强。国富民强方能国泰安民。叶王以为然否。”
叶王终于开口说道:“说出你的目的,再决定你有没有说下去的权利。”
叶王浑身涌动着上位者的气势食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是死亡的旋律。
江流感叹,这女人当真了得。
江流如果再说是为叶国强盛而来,下一秒他就是躺在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江流斟酌道:“一展报负,不负一身所学。”
叶王淡淡道:“为何选择叶国?”
要一展报负,天下诸国,叶国明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糟糕透顶。
江流笑着说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子流不才,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
叶王看不出江流说的是真是假。冷道:“你是为权势而来。”
江流点头道:“叶王是在担心在下会成为第二个范不平?”
叶王眼中寒光一闪即逝,“低劣的激将法。你想死,孤可以成全你。”
江流听到叶王威胁,倒是心中大定,总算是忽悠住了。
女人啊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特别是强势的女人,她不相信没有她驾驭不了的人。
不管叶王信不信江流说的话,还是被激将到了。
叶王再次冰冷的说道:“所以你要变法?”
常规推理,江流来叶国见了叶王,想要一展其才,让叶国图强,从而获得权势,认为江流要变法是没错。
不过江流要做的却不是变法。
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来见叶王,直接穿上国士服进宫面圣不就好了。
变法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和战争一样,都是建立在无数累累的尸骨之上。
成则提升国力,反之后果则不堪设想。
江流看到了另外一点,叶王说变法时太平静了,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要么是完全不在意变法在叶国发生,自信能掌控全局。
要么是不会让变法在叶国发生。
要么就是,早有所想,只是没有好的时机。
江流觉得更倾向于后者,一个大权旁落的君王,不甘当一个傀儡,独揽朝政的话……
非常人做非常事。
当然只是江流猜测,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君王,即使是一个女子。
这种魄力,就算是天下男儿,也是少有能及。
江流一恍惚,现在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拿捏着,真后悔让江泥守在外面,江一他们也没有带上。
堂堂一个国士,她居然如此不在意,少有了。
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