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九月下旬,天高云淡,秀丽怡然。
初秋的季节,微风拂面,格外的清爽。
下过雨的街道,有一股淡淡的泥土的气息。
叶国,放眼天下,只是一个小国,数百万百姓,国土面积也是极小。
国虽小,也五脏俱全。
说起叶国,就大有来头了。
这要追溯前朝,夏朝。
夏朝建立之初,扫平宇内,天下共尊,叶家先祖是夏朝开国功臣。
分封异性王侯,封地一域三州。
位于东南沿海,一片土地肥沃的地方,与学海接壤。
世袭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一千多年守着这片土地,夏朝覆灭后,是天下各诸侯国之中世袭年代最久,得位最正的国家。
天下还没有共主,依旧还延袭夏制。
纷乱几百年来,叶国不争不抢,偏居一隅之地。
叶国是天下最后一块净土,没有战争在这里发生。
大争之世,这是不可置信的,可确确实实是这样。
叶京偏东,宗庙,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翘首以盼。
今日是叶国秋祭。
天坛下,分文武两列,全部都在屏气凝神。
九卿之首奉常侍站出来,高声道:“鸣钟”
早有人就位,敲响了编钟。
在文武百官,兵士两列通道的尽头,叶王当先,一步一步朝着天坛走来。
叶王是一个女王,年约二九十八之龄。
叶国王室可怜的紧,历来似乎没有身为王的觉悟,叶氏血脉人丁不旺,上一任叶王王室只有兄妹两人。
上一任叶王,生有一子,却突然暴毙,膝下再无子嗣,也想努力再生一个,可惜再无动静。
公主常年在外,漂泊江湖,生有一女名夏涟漪。
叶王壮年之身,却是犯了病,染了痨疾,请了医家之人看病,情况不容乐观。
叶王如果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叶王无奈,只得传信希望妹妹能回来执掌叶国,最后公主没回来,把夏涟漪送了回来。
最后几年时光里,叶王不余遗力为夏涟漪铺路,叶王殡天后,夏涟漪改姓叶,继任叶王,执掌叶国。
当时的叶涟漪不过才十六岁。
叶王穿着祭服,眼神冰冷异常,身高比大部分女子都要高。
真正美丽的女人是可以超越年龄的鸿沟的,女子之美:在容貌,在气质,叶王虽然是少女之龄,但是全然没有青涩之感。
这叶王在容貌,在气质都是一个不弱于东方霓裳的佳人,佳人归是佳人,她腰佩剑器,眼光睥睨,尽显高冷之态,令人不自觉低她一等,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目不斜视,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步履不停,缓缓上了台阶,上了天坛。
钟声熄,鼓乐又起。
叶王好看的紫玉般的眼眸,有摸不清的神色,这是一种气场,所有人都在叶王的气场内,噤若寒蝉。
天坛最上层有天、地二牌。
天之道始万物,地之道生万物。
下一层三光日、月、星三牌。
再下一层三牲六畜的祭品。
祭天是庄重而繁琐的。
把所有流程完毕,半日过去了。
叶王回了天坛旁边的泰安宫。
泰安宫,取国泰民安之义,每年秋日大祭天,王上都要来泰安宫斋戒三天。
叶王来到斋所,秉退护卫和宫女。
推门而入。
里面站着一个青年,青年面如冠玉,卓尔不凡。
叶王秀眉微蹙,不动声色,好似当青年不存在一般。
没有惊呼护卫,也没有惊慌失措。
江流倒是好奇了,“叶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这青年可不就是从学海来的江流。
一个月的时间里,从月国出来,江流一直在奔波。
叶王清冷依旧:“担心什么?”
就凭这份不行于色,镇定自若养气功夫,便令人敬佩。
江流道:“叶王不怕我是一名刺客。”
话才出口,江流感觉汗毛倒栗,浑身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江流身后已经有一个女子,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火红衣服迤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她像一个木头人。
这甚至都没有杀气,却给江流一种随时可能命丧黄泉的危机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好像……就好像对生死枯荣的淡漠,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
无法想象这么一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她如此淡漠生命。
江流干笑,“误会,都是误会。放轻松,我没有恶意。”
吓死个人。
叶王不以为意,勿自坐下:“你,很大胆。我很难找到你今天能活着出去的理由。”
在叶王说话时,江流身后的红衣女子消失不见,仿佛没有出现过。
江流松了口气,这种被死神盯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叶王不会杀我。”
江流说的自信满满。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叶王直视江流,只要江流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她都会让人把这个私闯斋所的人人头分尸。
江流不紧不慢的道:“我为叶国强盛而来。”
为叶国强盛?可笑,就是这般偷鸡摸狗。
“不需要”
“叶王怎知不需要?”
“这不是你能活下去的理由。”叶王冰冷道,已经有些不耐烦。
江流深吸一口气,再说无谓的话,今天这条命真就交代在这里了。道:“比如相国范不平,比如叶国西出……”
叶王睥睨凛然的双眸,霜白的嘴唇微抿,似乎在嘲笑眼前此人自不量力,冻结却纤细的手指放在桌上,空气乍被凝滞,滞的心寒。
“就凭你?”
江流直视叶王,“叶王何不拭目以待。”
叶王不喜欢欲擒故纵,道“再说一句无用之语,死!”
得!江流无语,这叶王真是暴躁,动不动就要他死,惹不起惹不起。江流道:“说之前,容在下自我介绍一番,儒家子流,拜见叶王。”
国士见君王,不用行跪拜之礼,所以江流只是双手平伸,鞠了一礼。
江流现在可不就是国士,气质必须拿捏到位。
儒家?子流?
叶王沉默片刻,自称子流,莫非是一名国士,只是这行为一点也不像君子所为。
江流没有穿黑金儒服,叶王倒是没有怀疑,叶国距离学海很近,不至于有人愚蠢到打着儒家招牌到叶国招摇撞骗。
江流正色道:“如今天下纷乱不休,已经到了最混乱的时候,叶国想要在这乱世继续偏居一隅再无可能,叶王以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