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自己身边睡着,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正揽着沈贵人的腰,沈贵人听见耳边那轻微的呼吸声,心中上上下下。不经意间,已经是泪流满面,沈贵人看了看身后的皇上,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
她从未想到自己心系之人,竟是自己夫君的亲生子,这是她不可能预料到的,试问又有谁知道瑾玉的真实身份呢?
可是如今走到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呢?这个孩子也有了,自己的情更是断不可舍的,她心中坚信,自己真正在意之人,必定是会护着自己的有情人。
只要自己真心对他,真正的为他着想,自己也不会落得惨败下场。她走到窗前,看着那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天上一轮明月,印的那地面雪白无瑕,洁白无瑕。
她双手合十,看着那轮明月,在心底许愿,“信女沈凌薇此生并没有害过人,只求嫦娥仙子保佑,愿与郎君相偎知冷热,陪伴共惜真,此生此愿,唯一足矣。”
沈贵人心中郁结一下子解开了,她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轻声躺在皇上身边,睡梦中,她听见了皇上口中那一声声的“谢静姝”。
第二日一早沈贵人起身后,发现皇上已经不在了,唤了合欢过来:“合欢,皇上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越发糊涂了!”
合欢笑了笑,给主子更衣:“皇上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保住龙胎,今日皇上吩咐了,让您多吃些好的,保养好。”
合欢侍奉着沈贵人起身,沈贵人走到窗前看见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合欢冷不丁的说着:“皇上说了,免了您的六宫请安,外面天冷,您好好的歇着吧。”
沈贵人听了这话,立马躺回了床上,梦里会周公了。
三天后皇上下令,说是让皇子公主和后宫嫔妃一同到皇后的景仁宫中商议要事,王公公过来告诉瑾玉,说是也要去皇后宫中,瑾玉不敢怠慢,自己去柜子里找了一身简素的袍子,披上虎皮大氅,叫上瑾泽和修寒一同前去景仁宫中。
等到了静仁宫里面发现各个妃嫔都在殿外等候,众人对瑾玉的到来感到意外,瑾玉和瑾泽连忙行礼:“拜见诸位娘娘!”
瑾玉抬头看见了端妃,端妃娘娘看见他异常欢喜:“可是皇上皇后召见?今日也不知道皇上要说什么,你看人都来了,香寒也来了。”
“皇阿玛告诉我要早些来,不知要做什么!瑾泽过来拜见端妃娘娘。”瑾泽上前一步,给端妃作揖:“拜见端妃娘娘,总听兄长说您,温柔敦厚,和蔼可亲,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端妃笑了,挤得脸上有些许皱纹:“哈哈哈,瑾泽这孩子与本宫还是头一次见,和你哥哥一样讨人喜欢。”
齐妃看见瑾玉来了,翻着白眼,齐妃阴阳怪气的说道:“呦,没想到啊,如今玉总管也来了,看这衣服真体面!果真是大有不同了,瑾朗过来,见过玉总管和他的弟弟。”
瑾玉这才注意到那角落里的少年,只一眼,瑾玉就能看出这人不简单。
瑾朗与瑾泽一边大,眼看着十七了,生的高大纤瘦,丝毫没有男子的厚实身子,单薄极了,一身青绿色的褂子,外面披着厚实的披风,只露着一张脸在外边。
那张脸白嫩嫩的,光滑不已,那一双丹凤眼正盯着瑾玉,鼻子高挺着,鼻子下的薄唇紧紧抿着。
瑾朗盯着瑾玉,眼睛要把瑾玉戳穿似的,一步步的走近,周围人的喧闹和眼色,他都不在乎一般,瑾玉上下打量着他,这带笑的面容,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人的城府有多深。
瑾朗看着瑾玉,眼里生出一股笑意,欣喜的说着,“原来您二位就是大哥和三哥,你我兄弟多年不见,如今总算是见面了,稍后咱们兄弟三人得好好叙旧一番,大哥三哥,四弟这边有礼了。”
这一番话说的齐妃愣了,也把瑾玉和瑾泽说愣了,瑾玉和瑾泽互相看一眼,瑾玉上前扶起瑾朗:“都说了是兄弟,又何必如此多礼呢,快起来吧,你我同在阿哥所长大,竟是一次都没见过你,可真谓是深居简出啊。”
瑾泽上前拉着瑾朗,亲切的说着:“是啊,我从生下来的那天就在阿哥所养着,这十六年甚少出去,竟是不知道四弟就在阿哥所,可真谓是不漏锋芒啊。”
瑾泽眉间一挑,轻佻的调侃着:“兄长,你看四弟长得俊美可谓是玉面郎君啊,齐妃娘娘能养出这等好儿子,也是有本事呢!别人哪能知道这是齐妃娘娘的儿子,不得以为这是天上的龙啊。”
众人啼笑,瑾玉看了一眼瑾泽,没有多言,瑾朗脸色变了变,可马上就恢复了自己那副牲畜无害的的样子,尴尬的笑笑。
齐妃还以为这是在夸自己的儿子,拿着手帕啼笑:“瑾泽可真是会说话,本宫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聪明的很,哈哈哈。”
说她愚笨还真是愚笨,这话里话外,竟是以为瑾泽在夸赞她母子,殊不知这几句话,惹得瑾朗脸都绿了。
说四阿哥养在阿哥所无人知,是讽刺他不受器重,瑾泽这种终日不出的人都未曾见过他,他得是不受宠到什么地步?
再看齐妃,齐妃虽是愚钝,但他这儿子字里行间还算是伶俐,那是这种愚蠢之人能调教出来的?
说四阿哥为天上龙也,是借机讽刺四阿哥有当储君的心思,皇上正值壮年,如狼似虎的年纪,这往后的龙子龙孙不知有多少,这话传进了皇上耳朵,可就不好了。这齐妃还以为是在夸她育儿有方,可笑。
瑾朗把齐妃拽到一旁,灵嫔赶忙帮着把这页翻过去,眉眼含笑的说着:“今日这后宫里甚是热闹,你看这各个皇子都来了,有的我还不认识呢,哎呦嘉贵妃娘娘也来了,臣妾失礼了,嘉贵妃娘娘看着恢复的不错,臣妾为您高兴呢!”
嘉贵妃不理这些人的唇枪舌战,独自坐在角落里等着皇上来,这般争斗可真是无趣。
齐妃被自己的儿子讲解一番过后,才听明白瑾玉和瑾泽的嘲讽,顿时火气冲天,指着瑾玉的脸说:“呵,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顶撞长辈?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灵嫔在一旁嘲讽道:“这奴才终究是奴才,即使穿上了龙袍,那也是奴才,骨子里就透露着低贱。”
瑾玉和瑾泽压根没想理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那里赏梅花,温贵人看着这番争斗只觉得好笑,一旁的秦常在好奇,问她:“姐姐你在笑什么?”
沈贵人笑了声:“秦妹妹,你不知道吧,这宫中的人想来都是守口如瓶,生怕一不小心,祸从口出,温姐姐正看着两只山鸡,在这耀武扬威呢!”
温贵人在一旁附和:“可不是,秦妹妹,这宫中的姐妹们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善良,这凤凰窝里都是谁,可说不准啊!”
灵嫔受了嘲讽,根本不可能忍着,灵嫔指着沈贵人三人:“真是好笑,你们几个小小贵人也敢跟本宫如此说话,作死!”
闻言上去就要打,灵嫔朝着沈贵人打去,瑾玉连忙躲在前边,一巴掌打在瑾玉脸上。
“啪”的一声震响了,众嫔妃都被吓着了,沈贵人在瑾玉身后,心也揪了起来。瑾玉转过脸来看着灵嫔,什么都不说,只是死死的盯着。
灵嫔没能打到,看着瑾玉:“让开!”
瑾玉嗤笑一声:“不让!”
灵嫔扬手就要打下去,被瑾玉猛的一推险些摔倒,灵嫔吓了一跳,幸好被一旁的婢女扶着,不可思议的看着瑾玉,灵嫔指着瑾玉的鼻子:“你这无赖,你还敢责打皇上的妃嫔,贱人谁给你的胆子!”
瑾玉不屑的把那手甩过去,面色阴冷极了,“灵嫔娘娘,秦常在腹中怀有龙胎,头三月身体虚弱,万一要是伤着了,你拿什么来抵,我以为灵嫔娘娘在宫中这些时日有所长进,不成想还是这副泼妇样子,原来这就是瓜尔佳氏的家规,原来这就是你的父亲与我保证的你敦厚宽容,真心对待宫人。这宫中妃嫔从来都不缺家世显赫的人,你别太放肆。”
灵嫔不能忍,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打瑾玉,被修寒推倒在地上:“大胆,大阿哥是你能打的?如此不懂规矩,一口一个无赖贱人,谁为尊谁为卑,灵嫔娘娘不知道吗?”
灵嫔被推倒在地,那雪地滑极了,一旁的奴婢想要把人扶起来,却是双双摔倒在地。
一旁的人纷纷都在看热闹,两边的奴才竟是无人敢扶。瑾玉面无表情的看着灵嫔,“灵嫔娘娘,儿臣并无冒犯之意,但也请灵嫔娘娘自重,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灵嫔不说话了,或许是怕自己把事情闹大,也就没有多言,瑾玉拉着灵嫔起身,瑾玉拿过胸前的白手帕,漫不经心的擦擦刚刚触碰过灵嫔的双手。
灵嫔起身后检查了一下衣裳,被齐妃领去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