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扶着沈贵人去吃饭,看见一大桌子菜,有红烧肘子,糖醋五花肉,还有两屉蒸饺,一记燕窝鸡丝汤,一记鸡笋粥,还有一道酸牛乳。
瑾玉颇为惊讶的看着沈贵人:“大晚上的吃这么油腻吗?”瑾玉好言相劝,“晚膳还得是吃些清淡的。”
沈贵人撅着嘴,不满的说着:“我才没有,这不是你来了,我特意让他们多做几道的。还在这鸡蛋里挑骨头,油嘴。”
瑾玉无奈的笑笑:“好,知道了,是我的错,快坐吧,我给你盛碗粥。”
沈贵人坐在瑾玉旁边,看着瑾玉给自己布菜,小声的在瑾玉耳边试探的喊了一句:“瑾玉?”
瑾玉愣了下,小声回应着她:“嗯,在这呢!”
沈贵人靠在瑾玉肩上傻笑,瑾玉忍不住打趣:“几天不见,怎么还傻乎乎的?起来吃饭!听话,不然一会凉了。”
沈贵人从瑾玉肩上起来,喝了口粥,直接把那肘子掐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几口,恶狠狠地说着:“你才傻呢!”
瑾玉也有些饿了,打开蒸屉,自己吃了一个饺子觉着味道不错,给沈贵人夹了一个。
沈贵人乐呵呵的顺着瑾玉的筷子,一大口吞了,油乎乎的小嘴,毫无防备的冲着自己笑,那眼神像是小孩子看着父母亲般,眼泪满满的爱意和信任。
瑾玉略微僵硬的转过头,有一口每一口吃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沈贵人说,“还得多谢你那日为我说话,下次可别这么做了,若是连累了你,我怎能心安。”
沈贵人吃着五花肉,嘴里的肉匆匆咽下,开心的说着:“哼,我不帮你帮谁,你被人害了,自然要救你。难道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吗?我做不到。”
沈贵人顿了顿,脸上洋溢着笑意,“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却还是想帮帮你。你尝尝这个五花肉,可好吃了。”
瑾玉好奇的问:“最近食欲不错啊,你看这肘子自己就吃了一半了,怎么?有什么好事吗?”
沈贵人觉得害羞,但想着早晚都得跟瑾玉说,索性就现在说了,“前几日经常吐,起初还以为是食欲不振,我宫里的太监首乌,会把脉,给我把了脉,告诉我这是喜脉。”
瑾玉正吃着蒸饺,听见这话,瞠目结舌:“孩子谁的?”
沈贵人看着瑾玉那副样子,脸上微微抽搐着,面色写满了委屈,“中秋过后我侍寝过一次,与你我那次隔了十三天,十有八九是你的。”
瑾玉只觉得自己忐忑不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瑾玉用双手握住沈贵人的肩颤抖的说着:“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我都会死,而且你的母家也会受牵连。”
沈贵人甩开他的手,眼神通红,怒气冲冲的问:“所以呢?你要我把这孩子送走吗?我不,这孩子和我是投缘的,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死,但是我不能不要他,他的爹爹冷酷无情不要他,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不要。”
明明怒火中烧,大肆怒吼的是她,可是说话间那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暗自抹了把脸,抽抽搭搭的转过身去。
瑾玉心里也不好受,忙着安慰:“没说不要,我是怕他连累到你,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一个女人家,必当受人唾弃,宫里的人都会看你的笑话。”
瑾玉一番温柔的劝导后,沈贵人的脸色还算是缓和了许多,瑾玉接着说,“薇儿,你现在瞒得住,可你到时候肚子大了,别人必定怀疑,更何况万一皇阿玛要你侍寝,你怎么办?”
瑾玉心里只觉得愧疚不已,自己毁了人家清白,还来了个“拖油瓶”,“薇儿,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对不住你。那一晚的事我至今仍在后悔,我毁了你的清白,毁了你一辈子,我拿什么还啊,薇儿,你看着我,只要我有一口粥吃,就不会让你和孩子喝汤,我会护着你,可是这孩子必当会害了你啊。”
沈贵人抽泣着,死死地攥住瑾玉的手:“在我心里我视你为夫君,你得保住这孩子,我想着皇上的那次和你我那次相隔不过半月,应该不会让人起疑的。”
瑾玉叹了口气,想来这也算是上计,揽着沈贵人靠在自己怀里:“快,吃饭吧,多吃些,别不开心了,多吃点,别哭了,我给你擦擦。”
瑾玉给沈贵人又夹了几个饺子,忍不住关心:“吐得厉害吗?难受吗?这事别人不知道吧?”
沈贵人听见瑾玉关心自己,也就不再生气了,可真是个好哄的主儿,“前几日吐的挺厉害的,最近几天吃的好多,也总觉得饿,我总觉得这个是男孩,否则我怎么会吃那么多,你可不能不要这孩子!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瑾玉安慰道:“好好好,我要,没说不要别哭了,”
沈贵人不吃了,手揽着瑾玉的脖子,委屈及了“你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不让别人害他。我在宫中无依无靠,唯有你,我才能坦然相对,真心相待我,你别对我好,但是,我想让你能够疼爱我们的孩儿。”
瑾玉只觉得脑袋里灌了热水一般,全身上下烧着了似的,他机械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护着你,别难过了。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来喝点汤。”
瑾玉放在嘴边吹着,觉着凉了,把勺子递到沈贵人嘴边,沈贵人喝了,觉得好喝,催促瑾玉又喂了自己一勺。
二人磨磨蹭蹭的吃完了饭,瑾玉看着天黑了,觉着自己该回去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让御膳房给你送些吃食,好好休息,我改日来看你。”
沈贵人心中不舍,可怜兮兮的问着:“能不走吗?我想你陪着我。”
沈贵人眼巴巴的看着瑾玉,瑾玉怕和皇上正好碰见,惹人怀疑,瑾玉轻柔的抚着沈贵人的后颈,“薇儿,这要是和皇上碰见了,你说怎么办?小心为上,那天我打听好了,到时候陪你一晚上如何?”
这时窗外响起了声音:“师傅,我问过李庸才了,今天皇上去秦常在处了,早早地就去了。”
这声音把二人吓了一跳,这该死的修寒,瑾玉叫骂到:“滚蛋,你自己没事干是吗?滚!”
屋外传来了一男一女爽朗的笑声,不用人说都知道是那修寒和合欢。
屋里的二人面红耳赤的坐着,瑾玉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沈贵人不自在的起身,去内殿换衣服去了,“合欢,帮我烧些水,我要洗澡!”
合欢在外面应声,瑾玉坐在塌上,闭目养神着,突然无精打采的说着:“薇儿,你知道吗?颖妃死了。”
沈贵人正在换着衣裳,突然听到这个,也没有多吃惊,毕竟皇上早就下了圣旨,沈贵人回应着:“知道,皇上一早就下了圣旨,今天人送走了吧。”
瑾玉起身,前言不搭后语的问着沈贵人:“你这有我能穿的衣裳吗?”
这可真是难倒了沈贵人,沈贵人在自己的柜子里翻箱倒柜的照着,也没能找到一身瑾玉能穿的衣服,垂头丧气的回应着:“没有,我的衣服你也不能穿啊,要不你就穿着里衣凑合着吧,明日回去再换吧。”
瑾玉失魂落魄的说着:“我今天送走颖妃,浑身死气,在冲撞了你和孩子。”人家已经说没有了,也只好作罢,“那算了吧,我去帮你搬浴桶。”
瑾玉出门去搬浴桶,这时瑾玉听见储秀宫外有响动,瑾玉和修寒听着动静不对劲,这时何首乌在门口喊着:“合欢!皇上来了!快叫小主出来迎驾啊!”
王尚有些嫌弃的看着何首乌:“这大晚上的吵什么啊,在扰了其他人休息。哎呦这么大嗓门,在吓着皇上。”
瑾玉和修寒呆若木鸡,扔了手中的浴桶,连跪带爬的跑去了后院,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合欢赶紧通知沈贵人,沈贵人焦急的起身问着合欢:“他们走了吗?”
合欢给沈贵人穿着衣服:“从后院走了,没事的。”
皇上已经进来了,沈贵人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看她穿的单薄,连忙扶她起来:“快起来,怎么穿的这么少,是准备睡了?”
“臣妾是有些累了,春困秋乏,疲累的很。皇上今天不是要去秦妹妹那里了吗?怎么还来看臣妾呢,秦妹妹该伤心了。”
皇上担心的看着沈贵人:“今日原本是打算去秦常在那里的,但是惦念她有孕,也就不扰她休息了,朕看你有日子没挂牌子了,朕这段日子一直忙着,这不抽空了来看看你。朕找了太医就在殿外,让他给你把把脉。”
沈贵人笑着回皇上:“多谢皇上惦记臣妾,臣妾是有孕了,因为最近总有祸端,臣妾没敢告诉皇上。”
皇上乐以忘忧,喜上眉梢:“哦?真的?躺好,朕让太医进来,给你看看。”
沈贵人面上虽然带着笑,可心里却怕自己的胎被看出来不对劲,可自己若是推脱,必会让皇上心疑。
“好,臣妾都听您的!”
程太医进来给沈贵人把脉,过了一会向皇上通禀:“皇上,沈贵人是有孕了,如今微臣看着有一个月左右了。”
皇上思索着,点点头:“是有一个多月了,薇薇辛苦你了,这般委曲求全,还不敢告诉朕,此事可真是大喜,好!朕明日就传旨,你这个孩子来的好,可谓是祥瑞之兆。朕要给你选个好封号。”
程太医闷不做声的出去了,皇上脱了靴子躺在床上,揽着沈贵人,沈贵人躺在皇上怀里,回应着:“臣妾听皇上的。”
皇上靠在床头上:“那就盈字吧,眉眼盈盈处,薇薇的眉眼最是好看,朕就封你为盈嫔,如何?”
沈贵人笑了:“臣妾喜欢,臣妾读辛弃疾的词,有一句笑语盈盈暗香去,觉得盈字最好了,多谢皇上。”
皇上亲了一下沈贵人光滑的额头:“那你可知,下一句是什么?”
沈贵人不知皇上用意,只道是皇上不知下句,“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读给你听,众里寻他千百度。”
沈贵人手上不老实,伸出手指,去点皇上的下巴,却和皇上的手指点在了一起,沈贵人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头顶传来声响。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薇薇,朕有的时候疲累不堪,你的话朕总能听进去,薇薇谢谢你,给朕这个孩子。”
二人的手指相对,皇上把她往怀里搂了搂:“睡吧!”
皇上是睡了,可是沈贵人却是睡不着了,只觉得自己愧疚皇上,但是事实如此,无法更改,怀着重重心思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