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妃自那日晕倒后,太医们一直照料着嘉贵妃,只是这身体是保住了,恐怕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嘉贵妃也知道自己如今走到尽头了,今天活着,明天就不一定了。能不能生育还有什么用...
嘉贵妃晕倒了三天,嘉贵妃好不容易醒了,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幽梦,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瑾明和瑾诚,瑾明跪在床边安慰额娘:“额娘,您没事吧?”
嘉贵妃不理会他,看着幽梦:“幽梦去拿纸笔,我要给王爷写信!事到如今了,他自行逃命去吧,现在大势已去,我帮不了他,叫他不要来京城...”
幽梦满面忧愁,“娘娘,门口有人看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人看见的,到时候更难解释啊!”
嘉贵妃卸了力气,躺在床上,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似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房顶:“完了,秦家完了,王爷也完了!都完了!我还连累了他,他本能与顾氏终老此生,如今竟是被我害的...”
瑾明看着自己的母亲,仿佛是不认识她一般,自己那高傲的母亲,如今像是娼妇一般,不顾自己的孩子们,一心惦念着自己的奸夫。
瑾明恶狠狠地咬着牙,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你可真是让我恶心!秦若梦!你疯了吗?皇阿玛对你不好吗?不好吗?他是天子,他是天子啊,你和他的亲弟弟搞在一起就罢了,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想着他?”
瑾明眼睛通红,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下,瑾明一遍遍的说着:“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下贱!你说话啊!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的儿子啊!我算什么?我是野种!我是你和你的奸夫的野种!你这个贱人!难怪你落得如此田地,这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是你活该!”
瑾诚在一旁拽着瑾明:“哥哥,你在做什么啊?这是额娘啊,你怎么如此大逆不道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瑾诚吓得哭了起来,一旁的幽兰只好拿起自己的手帕给瑾诚擦着,根本不敢言语。
嘉贵妃笑了起来,近似癫狂的笑着,嘉贵妃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十分不留情面的吼着:“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没有我哪有你?没有我你怎么可能在这宫里养尊处优十几年?”
嘉贵妃心痛不已,自己的宝贝儿子,张口贱人闭口奸夫的,实在是伤了自己的心,可是这嘴上却是恶语相向,出口伤人。
“你算什么?对,你就是我与那奸夫生下的贱种,你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贱种!啊哈哈哈!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就因为你这贱种,我秦家才会如此,你与你那爹一样,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瑾明咬紧牙关,死死地拽着嘉贵妃的肩膀,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自己的耳朵里砰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敲锣般,浑身肺腑都疼,苦不堪言。
这个女人不是她的母亲,高贵优雅,一颦一笑美艳至极的秦若梦才是自己的母亲,面前的这个疯女人,怎能是自己敬爱的母亲。
嘉贵妃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眼角留下一行泪水,紧紧闭着双眼。
幽兰看着嘉贵妃脸色不对,连忙翻开被褥,看见身下又渗血了,猛地把瑾明拉开,自己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请太医。
瑾泽到底才十三岁,看见哥哥和母亲恶意相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瑾明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的狼狈不堪,心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眼睛留下几滴泪水,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嘉贵妃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自己,当然会心痛,只是她的心早就不在了,身边好吵,吵的她心烦意燥,那些太医又来了,罢了,自己的死期也快了。
瑾玉在养心殿老实养病,这天小路子前来禀报:“大阿哥,八公主香寒来了,说是来看看您,您见吗?”
瑾玉听说香寒来了,赶忙起身:“见,你先等会,我换身衣服,再让人准备些牛乳糕,在准备些山楂糕,香寒最爱吃这些了。”
瑾玉穿好衣服赶忙去迎接香寒,香寒站在殿前,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裙子,头发简简单单的扎着,瑾玉蹲下身,看着香寒苍白的小脸,顿时间愧疚不已:“寒妹妹,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与玉哥哥进去说吧。”
香寒点点头:“好,玉哥哥!”
瑾玉拉着香寒的小手领进了偏殿,香寒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似的,瑾玉想起这孩子小时候的样子,比现在要活泼很多,现在这幅满面愁容的样子没有以前可爱了。
瑾玉给香寒倒了杯茶,摸着她的头,温柔的问着:“寒妹妹,怎么今日来找玉哥哥了,身边也没个人跟着,眼睛红红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
香寒喝了口茶,闷闷的说着:“玉哥哥,你真的是皇阿玛的孩子吗?”
瑾玉点点头,香寒大失所望:“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了,对不起玉哥哥。”
瑾玉不明所以:“她们说什么了?让你这般愁眉苦脸,都不漂亮了。”
香寒听了这话,倔强的转过身擦擦眼泪,瑾玉没有管她,这孩子最是骄傲,怎能让自己看到掉眼泪的样子呢。
香寒平静了一会,转过头哽咽的说:“玉哥哥,她们都说我额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差点死掉,还伤了你的额娘,对不起,我替额娘给你道歉。”
瑾玉心疼这孩子,因为香寒是公主,不得嘉贵妃重用,这些年都是养在阿哥所,嘉贵妃不打骂她,已经是欣喜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嘉贵妃对于香寒来说,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公主现在年纪小,没有办法为她赢来她想要的,她把自己的期望都交付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这些年香寒也是难过,被这红墙绿瓦绑着。
香寒一股脑的把心里苦楚吐出来:“我今天来找你觉得没脸,我额娘害了你,可是我知道我也得为自己考虑。”
香寒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说着:“玉哥哥你能否念在你我年少之时的感情,护着我们兄弟三人,在这宫里要是有人杀我们,我们就如同那刀板上的鱼肉一样,动弹不得,任其宰割。我求你了,玉哥哥!呜呜呜..”
瑾玉觉得这姑娘是个好孩子,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今天下定决心来找他,肯定是羞愧不安,可是就这么个小妹妹,却是如此勇敢,为自己和两个亲哥哥谋出路。
瑾玉把香寒扶起,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擦眼睛。
瑾玉给她吃了一记安心丸:“你额娘做了不少错事,但是哥哥今天答应你,你三兄妹,若是一心为玉哥哥好,不与外人同心,我护你们三人一辈子。等你长大了,嫁你想嫁之人,不和亲不远嫁,到时候玉哥哥在给你寻一个一心为你好的额娘。”
香寒这几句话记了一辈子,这个世界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他愿意护着她,她也得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