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了,自那日瑾玉醒来过后,就没再醒过了,卫太医和程太医焦急万分,按理说这药不会让他昏迷至此,可是这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这七天修寒每日掰着嘴才喂下一些水,和一些粥,可瑾玉浑然没有反应,就连这出恭都忍不住,还得人伺候着,活像那新生孩儿一般。
修寒和瑾泽急坏了,瑾泽这心中有火,满嘴的火泡,修寒这几天熬的瘦了一圈,满嘴的胡茬。
皇上这几天每日都在瑾玉身边守着,时不时掉几滴眼泪,握着瑾玉的手,给他讲这几天发生的事:边关战事连连退败,也已经是没了消息,皇上只好在派人前去。
香菱公主又病了,那日在冰湖上玩,不慎掉了下去,险些没命。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瑾玉终于醒了。
瑾玉睁了眼睛看着房顶,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是养心殿的偏殿,瑾玉机械的转着脖子,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修寒。
修寒侧着脸睡在床榻上,那铁青的眼眶,满嘴的胡茬,小声的打着呼噜。
瑾玉看了眼窗户那边,才发现这天大亮着,想必是大早上,瑾玉有些饿,自己小幅度的起身,发现身上没什么疼痛,便小心的起身。
瑾玉悄悄的下了床,看见桌子上发着一些残羹冷饭,想必是修寒昨晚上吃剩下的。
瑾玉也顾不上这些了,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吃着,自己倒了杯茶喝着,又吃那剩下的鱼肉,这一口那一口,吃的有滋有味。
瑾玉吃的太急,有点噎得慌,瑾玉赶忙拿着茶水往下送,一不下心喝急了咳了起来。
“咳咳咳!呕!咳咳咳!”
瑾玉传来的声音把修寒惊醒了,修寒赶忙起身看见瑾玉站在那里,吃着昨晚上的剩菜剩饭,赶忙迎过去。
修寒喜出望外握着瑾玉的肩膀,“师傅,如何?身子还难受吗?你吓死我了!你可算是醒了,别吃这些东西了,我去给你拿些新鲜的,快上床躺着。”
修寒恨不得把瑾玉的五脏六腑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安然无恙。
修寒把瑾玉扶起来,往床边走着,瑾玉就吃了几口,还没吃饱就被架着回来了,修寒拿过被子,给他盖得严严实实。
瑾玉十分的不高兴:“那你快去给我在找点吃的,我饿。”
修寒这嘴都咧到耳朵边了,听见瑾玉这话赶忙点点头:“哎哎,好,等着。”
修寒小跑着跑到门口,看见了门口的小东子,赶紧跑过去:“小东子,快我师傅醒了,你快帮我去小厨房拿些吃的,要清淡点的,快去!”
小路子听见了也是高兴得不得了,拍着大腿:“行行行,我这就去。太好了!玉总管醒啦!”
小路子撒腿跑着,乐呵呵的跑去了小厨房,修寒赶忙告诉几个太监:“你们几个去慈宁宫告诉太后娘娘,在告诉三阿哥,咱们大阿哥醒了,快去。”
那几个小太监赶忙去了,修寒回来陪着瑾玉,瑾玉躺在床上,看见修寒回来了,漫不经心的问着:“我睡了多久了?你怎么这么狼狈?”
修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实话实说,“七天了,整整睡了七天了,你不吃不喝的,每天我得掰着你的嘴,才能把那粥喂进你的嘴里,你还要吐出来,我只好在喂你吃几口,我还得给你端屎端尿,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修寒起身坐在床边,苦笑着说:“以后可别再生病了,你是醒了,把我和瑾泽急的,简直没个人样。”
瑾玉摸了摸修寒的脑袋,“好,以后都不生病了,你这样子太狼狈了些,师傅看着都心疼了,对了,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吧,可还顺利?”
修寒看了看左右,随即小声回应着:“没什么事,端妃娘娘把那药洒在了尽忠的手帕上,丢到了后院,随即那片草地的草都枯了,像是被烧了的漆黑一片。
尽忠被带进了慎刑司严刑拷打着,却是一个字都不说,那两个太医倒是招了,是颖妃吩咐的,皇后这招嫁祸于人可真是高明。”
瑾玉不屑的笑了一声:“皇后,毕竟是皇后,颖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临了了,在帮皇后做一件事,以后可就没有利用的余地了。”
修寒给瑾玉倒了杯热茶,放在嘴边吹着,浅浅的尝了一口,觉得不温不热,这才把茶递给瑾玉。
“可不是,皇后如今算是怕了,自己手里也就这么一个四阿哥,还不得皇上恩宠,如今两个嫡子压在她头上,够她烦心一段日子的了。”
瑾玉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茶,“嘉贵妃如何,那孩子生下来了吗?她的心腹被人请去了慎刑司,想必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吧。”
修寒点点头:“是,前几日因着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告诉她,后来皇后派人前去,告诉了嘉贵妃,嘉贵妃如坐针毡,可是没有办法,皇上已经禁足了嘉贵妃,非诏不得出。”
小东子在外面敲门,修寒上前把那食盒拿进屋里,随即又关上了门。
修寒把那虾仁粥递给瑾玉,自己接着说着:“尽忠还真是个硬骨头,这几天严刑拷打,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可他越是不说,越证明他心中鬼。我想皇上十有八九是已经怀疑秦鸿烁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把嘉贵妃幽禁宫中,秦家封府。”
瑾玉喝着粥,听了这话暗自想了想,随即和修寒说:“他不是不说吗?那就帮他说。”
修寒不明白,瑾玉高深莫测的说着:“这人啊,分两种,怕死和不怕死的,这怕死的是因为心中还有惦念之人,留恋之物,不舍离去,还有一种就是尽忠这样的不怕死的,可是这人非草木,须找其七寸,一招制胜,永除后患”
瑾玉这话让修寒有些懵懵懂懂,修寒想了想,瞬时间恍然大悟:“师傅是说,他的亲人和那相好的。”
瑾玉没有说话,暗自的点点头,修寒顿时间明白了,看来找个机会去一趟慎刑司是不过避免的了。
瑾泽从慈宁宫赶快赶来,一路马不停蹄的来了养心殿,推开门看见瑾玉在喝粥,人醒了,顿时间松了口气,自顾自的坐到床边,粗声喘气。
瑾玉看见那瑾泽嘴上都是火泡,想必是上火了,顿时间心疼起来:“小泽,你这是怎么了,哥哥不过是昏迷几日,你怎么成了这般样子?怎么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
瑾泽眼中通红的吼着:“昏迷几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像是死了一般,每天不吃不喝,我都快急死了,兄长,下次咱不这样了,你用命换回来的这名分,我宁可不要,我只要兄长陪着我。”
瑾泽这恶狠狠地表情吓着了瑾玉,随即瑾泽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的样子,又让瑾玉心疼不已,自己有这个弟弟陪着还有何不满的呢,自己病于床榻有徒弟守着,有人惦念。
瑾玉拍着瑾泽的脑袋,轻声安慰着:“好,哥哥以后都不会了,这几日你和修寒都瘦了,可得好好的补回来才是。”
三人在房间了聊天,这时皇上下了早朝回来了,皇上看见瑾玉醒了赶紧过去:“玉儿你醒了?如何,身子可还难受,王尚去把太医找来。”
王尚赶紧去传唤太医,瑾玉安慰着皇上:“皇阿玛,儿臣无事,劳您担心了。”
皇上摇摇头,攥紧了瑾玉的手:“只要你无事,朕就心满意足了,你昏迷的这几天,朕都快急死了,所幸你无事,否则朕这辈子都会后悔。”
瑾泽在一旁敲打着皇上:“那皇阿玛,可得好好的奖赏兄长,兄长被奸人所害定要为兄长出口恶气。”
皇上点点头,安慰着瑾泽:“自然是要好好的奖赏玉儿的,只不过尽忠一直没招,朕不能妄下定论,如今边关将士已经传回消息,说是秦鸿烁勾结科尔沁部屠杀我方将士,此事尽忠必定是知情,朕一定要从尽忠嘴里听到实情。”
程太医前来问诊一行人连忙过来,程太医把了脉后,笑着向皇上禀告:“禀皇上,玉总管的伤已经无碍了,前几日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原来是这淤血难排引发的昏迷,如今已经是没有大碍了。”
皇上乐以忘忧:“好!甚好,如今总算是有件高兴的事了。此次卫太医与程太医有功,程太医青年才俊从今个起封为太医之首,赏赐黄金百两。
“卫太医如今年岁大了,也要早些还乡才是,以前还担心太医院没有资历老的,群龙无首。如此看来就准他此愿吧,朕很放心,程太医定能担起重任。”
程太医跪地谢恩:“微臣多谢皇上,微臣替师傅多谢皇上隆恩,微臣定当不负众望。”
程太医回了太医院,修寒跪在地上,恳恳切切的说着:“皇上,奴才有一贱法子请您准许。”
皇上不解的看着修寒:“有何事但说无妨,朕且听听你要做什么?”
“此番师傅因为尽忠险些没了性命,奴才斗胆可否让奴才亲自审问尽忠,看看那人都做了多少的亏心事。”
皇上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也好,尽忠这几日什么都不说,你且前去,万一成了,朕就给你升为侍卫,为一等侍卫,此生不必受那宫刑之苦,永远在瑾玉和瑾泽身边伺候。”
修寒跪在地上磕头:“奴才定当不辱使命,尽早让尽忠招供,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因为瑾玉醒了眼角眉梢挂着笑:“近来宫中不详之事不少,王尚吩咐下去明日后宫嫔妃皆前往宝华殿烧香礼佛,为国祈祷,希望这番厄运能够烟消云散。”
王尚去各宫宣读圣旨,修寒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聊了几句。
修寒到了慎刑司后直接去往尽忠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