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自顾自的说:“我娘还在的时候,也是因为这血崩药而死,可是却不像嘉贵妃这样,身边一群人伺候,我娘身边只有一个老婆子一个太监和一个前来放火的宫人,还有就是我。”
皇后听了这话惊慌不已,紧紧攥着拳头,难道真的是他?
瑾玉自顾自的说着:“我娘痛不欲生,可孩子生不下来,太监去请太医,被人打断了腿,我冲进去,陪着我娘生产。可是我那弟弟还是出不来,我就用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把我的血,送到我娘的嘴边,让我娘喝着我的血生产,因为我们没有太医没有参汤,什么都没有,最后我娘生出来了,可她也走了。”
瑾玉抬眼看着皇上,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掉,大逆不道的吼着着皇上:“所以你觉得是我害了你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呢!
我娘也是被人所害,身边却一个太医都没有,我娘当年受了那么多苦,我怎能忍心看着自己母亲受过的苦,在让其他女子遭受一遍!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每天在你身边,任劳任怨,半分委屈都未曾与你讲过,你说是我害了你的孩子?”
瑾玉像是疯了一样,看着殿里的人:“我知道了是你,还有你,还有你,你们要杀我!你们一个个狼子野心,蛇蝎心肠,是你们!”
瑾玉接近癫狂的指着太后,皇后,齐妃和颖妃,又看着皇上:“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会怀疑我,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说是我下的药,我不知道女子怀胎十月之苦吗?
我不知道女子生产有多痛苦吗?我娘生瑾泽的时候,身边的热水都是我给我娘端的,我娘没有参汤没有太医没有接生婆,只有我,我和我娘说,您不能死,您要等皇阿玛回来,只要皇阿玛回来了,就都好了。”
瑾玉脸色红的不已,眼睛火红一片,他好像是喘不上气一般,费力的喘着:“可是有人来放火,谁都不让我活着,要烧死我,我苟且偷生十余年,如今竟是连您都不愿意相信我,你好狠的心!果然自古帝王多无情,是我看错了,早知这三年之祸,又何必与你回来,享受这万般苦楚呢?”
皇上赶忙走到瑾玉身边,眼圈通红,死死地咬着嘴,走过去双手扶着瑾玉的肩:“朕怎么会呢?朕好不容易找到你,找到你和你的弟弟,朕把你捧在手心里,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朕亦是没有办法啊!”
瑾玉眼里含着泪,绝望地把皇上推开,嘴里碎碎念道:“你从来都是这么说的,不,你们放开我,我不在宫里了,你们放过我吧,毒不是我下的,我该死,十几年前我就该死了。”
太后听出了端倪,不可相信的看着皇帝:“皇帝,玉笑然他是?”
皇上没有回应太后,皇后听的明白,觉得事态不好,连忙喊:“来人,把这疯子拉出去杖杀!别让他在这发疯!”
皇上虎目一瞪,吼着皇后:“谁敢!朕在这,谁敢动朕的儿子!”
瑾玉像是疯了一样的喊着:“娘,娘,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瑾泽,娘你快出来,你快救我!我害怕,都要杀我,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要杀我!”
皇上狠狠地把瑾玉抱在怀里,发觉瑾玉额上滚烫,活像是那烧着了一样,皇上慌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啊,玉儿你告诉朕,别吓皇阿玛!”
皇上只觉得浑身血气往头上涌,死死地搂着瑾玉,把瑾玉的脸掰过来。
皇上看着瑾玉的脸,瑾玉眼睛向上泛着,眼中皆是眼白,布满血丝,嘴上一点血色没有,面色透着一层不健康的红。浑身抽搐着,根本站不住,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皇上一把捞着瑾玉护在怀里。
皇上害怕了,连忙焦急的喊:“太医呢!太医!”
各个妃子都吓坏了,沈贵人不敢靠前,即使心里已经是万分担心,但还是没有出声。
瑾玉可怜的盯着皇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虚弱的说着:“真的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我怎么会?我哪能如此狠心,我...我在路上遇到了...颖妃,她说她的镯子丢了,要我帮着找,我真的没有下毒,皇阿玛你相信我。”
瑾玉在皇上怀里抽搐不已,好像是那不受控制般,皇上急的满脸是泪,悲痛欲绝的回应他:“朕信你,玉儿,你不能有事,知道吗?太医呢!来人啊!去把嘉贵妃房里的太医都找出来,快去。”
嘉贵妃那里没了声音,太医们也都过来了,皇后千算万算不曾算到,瑾玉竟然是皇上未死的大阿哥,如今这不是东窗事发,大祸临头了吗?
皇后在那里急得满头大汗,颖妃只觉得昏天暗地般,完了,自己这不是自讨苦吃,谋害皇嗣吗?这下子自己算是走到头了。
沈贵人紧紧攥着拳头,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免得自己留下眼泪,这就是他那天说的药吗?就是让自己死?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办,自己怎么帮他,就在这时温贵人拉着她出门去,沈贵人心头不舍,可还是跟着去了。
瑾玉笑了笑,调皮的摸了摸皇上的鼻子,皇上生的俊俏,如今已经不惑之年,可仍是俊俏的很。
瑾玉的脑子里如同轮盘般,闪过很多事情,那时有阿玛有额娘,有祖母的疼爱,有万千荣光。
那时有伙伴有弟弟,有朋友,虽是劳累,可仍是好日子。
可如今竟是什么都没了,瑾玉感觉自己喘不上来气,身体慢慢的停止了抖动,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这血是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中度而致。
这口血吐在了皇上脖子上,皇上看着震惊不已,瑾玉已经晕死过去了,皇上大力的摇着瑾玉,可是瑾玉在也醒不过来,两眼翻白。
皇上嚎啕大哭,准备把瑾玉抱去偏殿,这时外面修寒带着瑾泽和姒锦进来,瑾时看见自己的哥哥肩膀上都是血,嘴角也是黑血,大喊一声:“兄长!”
姒锦看见也是震惊不已,喊了一声:“瑾玉!!”
瑾玉远远地听见瑾泽来了,还有姑姑和修寒,想出言安慰,但是说不出话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瑾玉知道自己醒来后这一切都会变了,所以也就卸下力气,只愿自己还能活下来。
翊坤宫一片混乱,瑾玉中度昏迷不醒,嘉贵妃更是生不下来,皇上一脸焦急的把瑾玉抬去偏殿,找来了卫太医,为瑾玉把脉,一头的冷汗,给瑾玉把脉,把完脉了回禀皇上:“皇上,这是断肠草!”
皇上问:“断肠草?好端端的怎么会误食那东西?”
卫太医回皇上:“皇上断肠草味道甘甜,掺在味甜的点心里是吃不出来的,还请皇上允许微臣查看玉主管的饮食。”
“修寒你带人去你师傅住处查看饮食,另外朕问你,你师父是否与你说过在路上曾经碰到什么人?”
修寒跪在地上,哭丧着脸:“皇上,这毒肯定不是师傅下的,对,对,颖妃娘娘,师傅说路上碰见了颖妃娘娘,娘娘说她的镯子丢了,让帮着找,师傅没有找到,便拿着食盒来了翊坤宫了。颖妃娘娘您快给师傅说说好话啊!”
颖妃听见此话,大觉不好,心虚的说,威胁修寒说:“那你是说这毒是我下的?空口白牙的你竟敢作践本宫。”
皇上听见后,不在问,示意修寒去住所拿吃食。
卫太医在一旁给瑾玉施针,卫太医向皇上表明:“皇上,这断肠草虽是剧毒,但是所幸玉主管吃的不多,微臣需要用参汤吊着气脉,参汤里面掺着金银花和百合花,让玉总管把身体里的毒血逼出来,在给其施针就可脱离危险,还请皇上和诸位主子离开,也好让微臣不分神。”
皇上听见后,连忙点头:“好好好,还要劳烦卫大人,朕求你务必让他好好的。”
皇上一行人退去,去了正殿,到了正殿陈太医前来禀报:“皇上,嘉贵妃娘娘的孩子没生下来,如今娘娘元气大伤,现在正在歇息。”
皇上听见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太后听了方才的一番话,彻底的糊涂了,满头雾水的问皇上:“他究竟是谁?你告诉哀家,姒锦呢,姒锦,你告诉哀家玉笑然是谁?”
姒锦在一旁痛哭流涕,瑾泽盘腿在门口,闭着眼,双手合十为哥哥祝祷,瑾泽不敢嚎啕大哭,硬生生的把嘴咬破。
皇上跪在佛像前,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询问菩萨:“菩萨,还请您庇佑朕的长子瑾玉,他吃了那么多苦,还请您庇佑于他。”
太后听明白了,这时姒锦对着太后娘娘说:“当年宫中情形,奴婢若是不带着两个阿哥走,哪来的活路啊?人人如豺狼饿虎,太后娘娘念在这是您的皇孙,求宫中各位娘娘饶了瑾玉吧!”
太后听见这话,一瞬间后悔不已啊,哎呀自己这都是干了什么事啊,门口那孩子气宇轩昂,好生气度,想必就是宁德皇后生的第二子,太后喊他让他过来,瑾泽却是无动于衷。
太后看他那样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瑾泽祈祷过后跪在皇上身后,瑾泽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闷闷的开口着:“皇阿玛,求您放过我们吧!您前几天还曾答应我,说会好好保护哥哥,如今竟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陷害,被人下毒,如今您也不愿意信他了,这宫里有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住处啊!”
瑾泽嘴角被自己咬破了,生生的咬出血来,咬牙问着:“皇阿玛是尊贵之人,不像我们,哥哥动不动被打被骂,这都多少回了,修寒也是备受白眼,被灵嫔打了,躺了一个多月,不出三天,就恢复了位份,不了了之了。
我在阿哥所这些年,主不主子,奴不奴才的,都说我是别人的私生子,不一定是谁的。
长安哥没准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我们这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皇阿玛,你我是父子,什么话我直接跟您说了,您要是不愿意认我和哥哥,你为何要让我们回来,这三年不也是没有名分的窝着吗!
您让我们几个在阿哥所,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不好吗?阿哥所没有多少人我们想干嘛就干嘛,如今没了自由还要被人凌辱,甚至惹上杀身之祸。”
瑾泽跪在皇上面前,磕了三个头,缓缓地说着:“如果哥哥还能活着,请您把我们送走,如若哥哥死了,我也不会苟活,到时候您百年之后,向我那未曾谋面的额娘解释去吧。”
皇上听见他这么说,把他搂过来:“是朕的错,朕不该不相信你哥哥,但是有皇阿玛在你哥哥不会有事的,你就在皇阿玛身边知道吗?那也不许去,这种话以后不许说了,没有人敢动你的。”
这殿里的人都傻了,这玉总管竟然是皇上的大阿哥,那面相俊俏的少年竟然是三阿哥,皇后一行人此时心里不知是何等滋味,颖妃觉得自己无声无息之间把自己逼向了绝境。
皇后走到皇上身边,担心的问着皇上:“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皇上看着宫中的各位嫔妃:“朕三年前偶然经过阿哥所,见到了瑾玉,朕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朕的儿子,后来问过姒锦才知道,当年宁德皇后香消玉殒,临死前托付姒锦把两个孩子带走。
起初朕还不明白,为什么静姝不放心交给朕,如今朕算是明白了。朕的后宫谁都容不下,不仅仅是瑾玉,就连在阿哥所,整日不敢去任何地方的瑾泽,也被人下了毒,朕的后宫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敢对皇嗣下手。”
太后听了这话哭作一团,一把搂过瑾泽,埋怨着皇上:“皇帝,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要是早说,玉儿又何必受那么多的苦啊!”
皇上坐在塌上,仰天长叹:“天灾国难,朕无奈只好一直拖着,就等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把此事作为国之大喜,公布于众。是朕对不起瑾玉。”
皇上看着自己手上斑驳的血迹,自言自语着:“姝儿,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见你呢?我们的两个儿子在阿哥所,为奴为仆,好不容易我接到身边过了几天好日子,如今竟是被人下毒,生死未知。静姝我对不起你!”
这时姒锦站出来跪在地上,看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奴婢没有资格和您说话,也知道自己是犯了欺君之罪,还请太后娘娘听奴婢说几句话。”
太后悔恨万千,面色悲痛,摆摆手示意姒锦说。
“这些年奴婢与瑾玉朝夕相伴,瑾玉这孩子懂事的不得了,怕奴婢累着,从来都是帮衬着奴婢做活计。
奴婢是绝不会相信这下毒之人是瑾玉的,瑾玉阿哥的生母宁德皇后正是被奸人所害,血崩而死,自己母亲受过的苦,他怎么能忍心在让别的女子受此苦难呢。请太后明察。”
陈太医连跪带爬的过来,开口道:“皇上,微臣是受了玉总管的威胁,才隐瞒了汤里有毒的事实。还请皇上明鉴!求皇上明察秋毫啊!”
门外传来了声音:“说这话,你也不怕被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