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再次质问道,而包工头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在接触到容晓雪失望的眼神,他焦急地道。
“容小姐你相信我,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可以帮你指证她——”
“够了!”她抿了抿嘴唇,站起身。
“容小姐,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找烂赌强,就是他叫我干这事的,你找到他,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眼见她就要离开,害怕她会把钱收回,他急得伸手去抓她的及衣袖。
“放手。”她瞪了他一眼,犀利的目光令他连忙抽回手。
“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会去查,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一句假话,你知道后果的。”
抛下这句话,她跟律师走了出去。
“对于这件案件,你有什么看法?”她问。
“如果只有他一个证人的话,不太乐观,不过,如果他刚才没说谎,真的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证人的话,那么我们的胜数会高些。”律师以着专业的口吻道。
“我知道了,今天麻烦你了。”
送走律师后,她也跟苏子轼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家去。
“你要去英国?”
才上车不久,容晓雪就打电话给秘书,让她订去英国的机票,苏子轼心中一跳。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
她掏出笔电,十根纤指飞快地在键盘跃动着。
“你打算一个人去?那我呢?”他的口气听上去,有点像被父母遗留在家中的小孩子。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轻快的说。
“你放心,我怎会放过你,你就留在香港,帮我查清楚他口中那个烂赌强,看看从他那边可否找到指证胡定欣的证据。”
闻言,他面上的神情黯了黯,但随即语带严肃地对她说。
“有句话,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我有责任提醒你。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包工头,为了从你这里骗取三十万元,又知道你们三人的瓜葛,所以,才会一口咬定幕后主使就是胡定欣?”
“有,所以,我才让你留下来查证他的话。”
“既然你也怀疑他,为什么不亲自留下来查清楚,反而这么急着去英国?其实,是不是你心里早就认定这是事实,不,或者应该说,你心里一直希望这是个事实,而他只是说出你想要听的话罢了,所以,你不理会那人是否说谎,就急着去找孟慕之,你想告诉他,是胡定欣想害你,你想借此夺回他,对吧?”
被他一针见血说中了心事,她恼羞成怒地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没错,无论那包工头是否想从得到那三十万元,才会说主使者是胡定欣,无论有否真凭实据都好,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她能光明正大去找孟慕之的理由就够了。
“你这是何必?”他干涩地开口。
“你忘记我说过吗?”她转过头,望向窗外,轻幽地说着。
“我要去找他,并不只是因为我不甘心,而是我要一个结果,我想从他那里毕业。”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去。”沉默了下,他道。
“我又不是去找人打架的,用不着仗着从多势众的,我只是去求一个答案而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已的。”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可是——”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快则一天,迟则两天就会回来的,这回你就让我自已去解决我跟他之间的问题,好吗?”
望着她哀求的神情,他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事后,他一直在责备自已,当时怎么就被她说服,让她一个人去呢,这些年来,无论去哪里,他们不都是一起面对吗?
秘书帮容晓雪订了最快的机票,也就是第二天的早班机到利物浦,所以下飞机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当然是恨不得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孟慕之的,可坐了一天的飞机,实在没什么精神,而跟人谈判,精神是很重要的,所以,她决定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他。
可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总是在你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遇到一些令你措手不及的事情,比如现在。
容晓雪在房间洗了澡,想说下来餐厅吃晚餐,谁知道,才坐下不久,就发现有一对男女走进来,而他们不是别人,赫然是孟慕之跟胡定欣。
事情太过突然,她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要在此时跟他们见面,于是,她连忙用餐牌遮着自已的脸,然后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走到靠近角落的桌旁坐下。
她选的地方选得不错,属于那种她看得到对方,而对方却注意不到她的地方。
正因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看他们,所以,她反而后悔了。其实,早在看到他们进来时,她就应该离开这里的。
那样一来,她就不会看得那么清楚,他们如何卿卿我我,就不会注意到他望着胡定欣的眼神,是那般的炽烈,仿佛当初他望着自已时一样。
她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虽然一口一口的吃着碟里的东西,其实她根本就食不知味,但如果不吃东西,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的话,她却怕眼泪就会不顾一切地流出来。
不可以哭!
这是很正常的事嘛,他们两人现在是新婚,而且他现在失忆了,胡定欣那女人的手段又厉害,会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纵然她竭力说服自己别伤心,但是亲眼看到他与那女人卿卿我我,她还是觉得很难过,甚至怀疑自已这回来英国是否来错了。
也许,她真的不应该来的。
在苏子轼面前,说什么来找他,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如果他真的不再爱她了,她就跟他一刀两断......
假的,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他夺回去,可是,现在看到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的场面,她却忽然不确定了。
忽地,孟慕之站了起来,接着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犹豫了下,容晓雪也站起来,走向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一条人影挡在孟慕之的去路,他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容晓雪。
“你怎会在这里?”
“我特地从香港来找你的,可否给我几分钟时间?”
她望着他温柔的眼神中流露着哀求,令他不忍心拒绝她。
“可是这里——”
他望了望四周,站在洗手间门口谈,是否有点不太好?
“跟我来。”
她一手拉着他的手,朝电梯那边走去,之后上了三楼,来到她的房间门前。
“进来吧。”打开门,她却发现,他还站在门口,不肯进去,不禁戏谑道。
“怎么,你怕我会吃掉你?”
“怎么会呢。”他干笑了笑。
“那你是怕你会情不自禁,吃掉我?”她一手把他扯了进去,“进来吧,站在门口不是更碍眼吗。”
把门关掉,转过身,却发现他有些拘束地站着,那样子好像真的很怕她会对他怎样似的。
“我是听说过,有些人失忆后性格会大变,不过,我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的。”她半是叹息,半开玩笑道。
“我现在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
闻言,他有些感兴趣地问。
“在别人眼中,你是不是不一样了,我就不得而知,不过,面对我时,你真的变得很不同。”
她双手放在背后,背靠着房门看着他。
“那么,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他笑问。
对于他的问题,她却没有回应,只是低垂着头,望着地面。
一时间,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
“刚才,你跟我说,有话要跟我说,不知是什么事。”
一会儿后,他打破沉默地问。
她再抬起头,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之色,他心里一软,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就听到她问。
“到了现在,你还是一点也记不起我来?”
“对不起......我试过了,但我真的无有为力。”
其实,自从那天跟她谈过,他回去后,真的很努力回想起她的事,不过,如何他怎么想,就是记不起关于她一丁点的事情。
仿佛早有预感他会这样回答,她并没有多失望,接着又问。
“你会娶她,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你爱她?”
他怔了怔,“这有区别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万分清晰的说着。
“当然有区别,起码对于我来说有。”
眯了眯眼眸,他有些不太确定地说。
“说真的,我也分不清,娶她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爱,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后悔娶了她,因为跟她在一起时,我真的很开心。”
“你很开心?”她的口气变得气恼,“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有些为难地皱了下眉头,“我很抱歉,但现在我已经跟她结婚了,所以——”
“所以,你跟我没有可能了,所以,我就不要再来缠着你,对吧?”她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尽量让自已冷静下来。
“我只想要问你一句话,你还爱不爱我,在你的心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她晶亮的眼眸深处流溢着悲痛和决绝,一种隐隐的不惜之情在他心底徘徊着,他想说不知道,这不是推托之词,因为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已对她是怀着何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