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她会那么好心把他留下来,让你跟他培养感情吗?”
他敢打赌,她会走得这么快,就是害怕他会跟容晓雪再接触,继而恢复记忆的。
“那么,他有没有来找过我?”
沉默了下,她略带踌躇地问,见他摇了摇头,心下一沉。
“你要去哪?”
见她起身收拾起行李,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当然是离开这里,怎么你还想留下来?”
“我是问,你是要回香港,还是去找他?”
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她头也不抬地答道。
“我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我跟他之间的事还没有解决,就算回香港也没用。”
“可是他都不记得你了,你还去找他,有意思吗?”他瞪着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世界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你何必送上门去,把自已搞得那么低贱。”
她眼睛半眯起,嘴角却带着笑。
“是呀,我就是这么贱,人家不要我了,我还偏送上门去。”
听着她这口吻,他明白自已惹火她了,不由地急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会再被他伤害罢了。”
她抿了下嘴,脸上僵硬的线条这才松软些,叹息道。
“有时候,我会想,这几年来,我会一直放不下他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因为爱,而只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自已那么爱他,但他却毫不珍惜,不甘心就那样被他抛弃,明明自已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要吐下这种苦果,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所以这回,我要去找他,跟他把话说清楚,跟他做一个了结,假若他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了,那我也可以学着忘记他,正如你刚才所说,这世界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将她强颜欢笑的表情收在眼底,他很想问她,假若孟慕之对她还有一丝情谊呢,她要怎么办?不过,这问题,他终究没问出口。
听说他们要回去了,老板娘很热心地帮他们订了火车票,还找人送他们到车站。
“我决定了,以后退休后,我就来这里养老,你要不要一起来?”
坐在火车上,从车窗看着沿路的风景,苏子轼托着下巴道。
听着他的话,容晓雪笑了笑,没说什么,望着窗外的美景,有种烦恼皆远离她的感觉。
“对了,你准备直接踩上孟家逮人,还是?”他转了个话题。
“到时再说。”她随口应了句。
到时再说?他皱着一张脸,也是说她根本没有整套的计划?这下可麻烦了。
其实,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踏入利物浦市区,他们一下了火车,就给王逸臣的人送到机场了。
下了飞机,就立即赶回家里,才踏进家门口,容晓雪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跟着一起回来的苏子轼跟她对望了眼,两人快步走进客厅。
踏进客厅,就能感受到一股紧绷的气氛。
她注意到母亲跟舅各坐在长沙发的两边,神情怪怪的,而容芝在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一看到他们走进来,立即面露喜色。
“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
把行李放在地上,吩咐菲佣倒两杯茶出来,容晓雪才开口问。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在英国,王逸臣派人通知他们,说杨秀茹打电话给他,说香港这边出事了,于是他们立即赶回来。
“你问你舅舅。”杨秀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容晓雪望向舅父,后者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看了这对斗气的姐弟一眼,她知道很难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于是把目光投向容芝,示意她说。
“是这样的。”见状,容芝也不推托,充当起代言人来。
“舅父之前不是负责十方城的项目吗,昨天,被二房那边的人查到他收受赂贿,所以,就把他刷了下来,而且,还终止舅父跟容氏所有的合作项目。”
“根本不是这样,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被冤枉的,是朱心仪设局害我!”舅父气愤的道。
“没错,可能是她设局害你,不过,那也要你够笨上人家的当,又不见她能设局害我?”杨秀茹立即反唇相讽道。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容晓雪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际。
“就是因为这点事,才把我们从英国叫回来的?”
害她还真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早知道只是这种小事,她就不回来了。
“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说罢,她跟苏子轼打了个眼色,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办什么事,有什么事比你爸更重要的?”
见她才回来,连坐也不坐一下,就说要走,杨秀茹呵斥道。
“爸怎么了?”闻言,她紧张地问。
“前天,爸被四哥气得中风入院了。”容芝道。
“爸中风了?那他现在的情况怎样?你们怎么不在医院里陪着他。”
容晓雪瞠目,望着他们的目光带了一丝责备。
“不是我们不想陪爸,是没办法陪。”容芝叹道。
说起这事,陈秀茹就火大。
“昨天,朱心仪那家伙居然趁我们回家休息时,就带走了你爸,现在我们根本不知她把他收藏在哪里,我都已经查过全港所有的医院了,都找不到他,你说该怎么办?”
这时,容晓雪总算明白母亲叫她回来的原因,除了因为父亲中风了外,她是想让她回来想办法,找出父亲所在的地方。
之前,因为不知道父亲中风了,她本打算回来瞧瞧就再回英国,可现在看情形,她暂时是走不开了,暗叹了下,她道。
“我会想办法,查出他们把爸藏在哪里,不过,我还有些公事要跟子轼商量,我跟他回公司一下。”
跟母亲交代了几句,她就跟他一起离开。
“我还以为,你刚才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回公司。”
坐在容晓雪的办公室,苏子轼一口气喝光杯里的茶,刚才在她家里,连一口茶也没来得及喝就被她拉了出来,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立即补充下水分了。
看了眼堆积在桌面上的文件,容晓雪也很郁闷。
之前去英国,走得太急,根本没来得及安排好一切,也幸好她慧眼请了几个能干的手下,所以,在她跟苏子轼走了这么多天,公司还能运作正常。
“你二哥还不肯接你电话?”
见她拿起电话,然后失望地放下电话,他就知道她肯定是打给容晓刚了。
“其实,我也知道,从二哥那里打听到爸的下落机会很微,不过,也只是试试罢了。”
她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通一组号码。
“是我,我想你帮我发放一些消息给媒体......”
说完电话,她却瞥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这种表情,你便秘?”
闻言,他呛了下,不由得张口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而坐在他对面的她,机灵地拿着文件挡在前面,避过他的水弹袭击。
“你好恶心。”
等他喷完,她才拿着纸巾抹着桌面。
“谁让你乱说话。”他翻了下白眼,也拿着纸巾抹着嘴,“对了,你真的认为这招行得通?”
将湿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筒里,她再抽了几张纸巾抹着手。
“你别小看传媒的力量,那些狗仔队有时候比恐怖分子更厉害,因为他们的嗅觉跟人脉都非比寻常,你看最近那些官员,被那些记者弄得焦头烂额的。”
她所说的是,最近有关一些官员的住宅潜建的事情。
也不知是传媒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还是怎样,没过两天,就有报刊暴料容德正在某疗养院医病,接着一大群记者蜂涌而至,将疗养院围得水泄不通。
“果然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传媒呀。”
苏子轼把刚才从秘书手中抢来的,以容德躺在床上为封面的杂志丢在桌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
“你这招真厉害,不用一分钱就可以查到容老先生的下落。”
瞅了眼杂志,她兴趣缺缺地道。
“在你的眼中就只看到钱,还有一大堆麻烦要收拾呢。”
“你的意思是?”他不解地问。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容芝打来的。
“姐,是我,你赶紧来医院,妈跟朱心仪打起来了。”
“怎么了?”见她一听完电话,就站起身,收拾了下东西就往外走,他连忙问。
“麻烦来了。”她叹息了下,“你看着公司,我出去一下。”
边走出办公室,她边拨通二哥的电话,让他也赶到医院去。
容晓雪把车停在疗养院前面几百米处,看着前面那一大堆的记者,正想着要怎样突围而入之际,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耳机的男人靠近。
她心中一突,这时电话又响了。
“姐,你到了没?”
电话才接通,容芝的声音便响起。
“在门口了,不过外面有很多记者,我在想办法进来。”
“我派了人去接你,你跟着他从秘道进来吧。”
在她说完电话后,那男人已经站在车外,伸手敲了敲车窗,她便降下车窗。
“容小姐,请跟我来。”男人道。
于是,她下了车,跟着他从秘道走进医院。
“姐,这边。”
才从特别通道出来,就看到容芝早就站在那里等着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容晓雪急不及待地问。
“边走边说。”容芝领着她走进电梯,说述今天发生的事。
原来,今天一早,杨秀茹看到报纸,知道容德原来被朱心仪收藏在这里,便带着她来医院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