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惜冉便隐居后山,苦练寒冰之术。惜冉的熟悉阴寒,理应练寒冰之术要比别人容易得许多,但比他们更加费力。
在后山,她日夜不停地苦练了十年,直至能随意召唤出一大群冰蝴蝶,那些寒蝶飞舞着,很是好看。练功练久了,便召出它们来解闷。寒蝶夜晚散发着幽幽蓝光,白日里靠着太阳,发出七色彩光,很是漂亮。光漂亮有什么用,寒蝶可是她精心炼制的法器,散发着寒气,若无意触之,必冻成冰疙瘩,若有意攻击,必死无疑。
她总觉得自己的寒蝶不够强大,总想加点什么。
“师姐!师姐!”
参申从远处跑过来。遭了,这次居然忘了布结界!惜冉抱怨地拍了一下脑壳。
参申端着一盘子桃花糕屁颠屁颠地过来,笑嘻嘻地对惜冉说道:“我看你结界没开,我便进来了,嘻嘻。”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来送糕点?”瞅了一眼那盘子里桃花糕,做得倒还精致。
参申把糕点放到石台最上面,一屁股坐在了惜冉旁边,悄咪咪地说道:“师姐,今日桃花阁来拜访仙尊。”
“来就来呗,与我何干,他能给我送灵力?”她觉得参申甚是无聊,站起来准备进屋,参申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桃花阁阁主都来了,确实是送来了几株桃花树。”
她回过头甩开参申的手,说道:“送桃花树呗!又不能结灵力,跟我何干?”
参申把桃花糕硬咽下去,张手拦住她,道:“师姐~仙尊说那桃花树都种到你院子里。”
“哦。”
“哎呀,师姐!那桃花树结的桃子里有灵力!”
有灵力!惜冉两眼一放光,转身扶住参申的双肩说道:“什么?灵力!什么时候送来?”
参申尴尬一笑,说道:“仙尊说,等你会下霜了再送来。”
她两眼皮一耷拉,拢起手就往屋里走,顺道把参申的桃花糕也顺了进去,关上门,再锁上。
参申在外面拍门大喊:“师姐,你若是不喜欢桃树就放我院子里!”
惜冉肚子里生着闷气,把头一扭,没搭理他。他继续喊道:“师姐,你别布结界了,下次还来给你送桃花糕哈!”
她拿起桃花糕狠狠地咬了一口,还是没回应他。他继续说道:“师姐!我走啦!”
过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惜冉放出一只寒蝶,后山小院里布上了结界。
惜冉自言自语地抱怨:“这不明显的师父要把我困在山里,我苦练了十年寒冰术,为了就是给春箐下了霜,好出山。师父她却用几株结灵力的桃树困住我,我惜冉岂是那几百年灵力所能迷惑的?出山我可是足足盼了三百多年了。”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桃花糕后,放出几只寒蝶守夜,扑在床上,一个轱辘便进入了梦乡。也许是最近太累了,这十年,惜冉每天仅睡一个时辰,困在小院里,与世隔绝,练成了寒冰术,岂能不出山?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太阳已高升,虽是大暑,外面却还是布着不化的霜,这山里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头一次睡了个好觉,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朦朦胧胧的双眼,坐在床上发呆。忍不住睡懒觉的诱惑,又陷在床上。
嘴里嘟囔着:“何时能出山,今日大暑,也不是多热嘛。”
……
……
今天是大暑!
大暑!
惜冉“腾”地坐起来,“今日大暑,吉日,易出山!”
穿好衣服,整理好一切后,拿上她的配剑,背上包裹,便快速出门了。
收回寒蝶,结界也消失了。
她郑重地看着这小院子,整整陪伴惜冉十年的小院子,亲切又难舍。当年离开师父给惜冉和韩易准备的岐炀殿的时候还没这么不舍。可能因为这个小院子,她在这里练成了寒冰术,陪她苦了十年,最后就差下一次霜了。
“终于可以离开雀祁山啦!”
今日大暑,全年中最热的一天,刚好给他们下下霜,去去暑,我可等不到霜降了。
每逢过节,雀祁山的防备都特别松,几乎所有人都在过节的时候懒惰,除了我。今日,便是闯入降寒台的绝好时机。
惜冉来到降寒台下,偷偷地望着,门口的守卫困得和烂泥一样。放出几只寒蝶,寒蝶飞过去,把他们都冻住了。寒蝶又飞进了降寒台里,确认了守卫都冻住的情况下,便光明正大地登上降寒台。
降寒台的台心,是一个看起来像水池一样的东西,叫窥尘镜。在里面可以看见人间疾苦,喜怒哀乐,每年的霜降都是在这儿布阵施法的。
惜冉召出一大群寒蝶,将它们施法布阵,寒蝶在窥尘镜上空盘旋着,不断地有法力注入窥尘镜中。卯足了劲儿,再用力注法,窥尘镜的力量太难控制了,惜冉的全身上下都很冷,加上出着冷汗,像泡在一个冰湖里。难道是寒冰术反噬?
她又召出一群寒蝶继续协助注法。突然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着,是毒!若现在若不收手,毒将会化成霜害人性命,若是收了手,这霜就下不成了,寒冰术也有此废了。
若是寒蝶害了人,那惜冉和魔又有何区别?
她缓缓地慢了下来,召出的寒蝶越来越少了,刚想放手的时候,一把玉扇飞了过来,注入她的身体里一股寒气,法力增大,召出的寒蝶越来越多,全是蓝色的,还好没有红色的。成功地将人间下了场大霜。
大暑活活地过成了霜降,惜冉也是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那玉扇还在半空中停留着。我伸出手,那玉扇缓缓地落到她的手里。
仔细瞧瞧,上面的花纹很是好看,纯洁无瑕的白玉,上面刻着几朵霜花,扇柄上还刻着两个字——霜寒。
这是一把霜寒扇,对她来说,是个很耳熟的名字。打开扇子,扇子里冲出来一道蓝光,冲进惜冉的身体里,她瞬间感到心房里好像硬塞了什么东西,很是难受,喷了口血,便缓了下来。那扇子里还飞出来几行子,飘在半空中,上面写着:
“冉儿,你想出山,为师也拦不住你,切记不要强于出头,不要欺人作恶。你走吧,此扇便送你保你性命。”
“师父,徒儿,定不会辜负师父。”
她乐呵着,朝那几行字跪下,这是她第一次给师父下跪。
当年拜师时,全场就惜冉未跪,那时不明白,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呀,跪爹跪娘,为何要跪素不相识人,现在懂了,却要离开了。
她站起来后,那字便消失了。
握紧霜寒,跃下降寒台,一个瞬移便到了雀祁山的门口,她将霜寒在身前一举,结界便裂开了一个门,她满心喜悦,一步冲出去,见到了,好美的景。
刚下完霜,有股寒意,却也掩盖不了外面世界的花红柳绿,五彩斑斓,层林尽染。反而就像给它们镶嵌了一层水晶,更怜美,更艳丽。
惜冉扎上师父给的红发带,回头望了望结界里的白霜世界,转头一笑,不御剑,也不瞬移,就这一次,好好地一步步走下山,看这心之向往的世间,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