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二十七岁的低龄获评中级职称之后,我知道,我应该感谢自己,感谢平时的踏实与认真。
在接下来的两年,我接受学校的安排,连续带了两届初三,都是别的老师不愿意接手或中途调离剩下来的班级。
我尽心竭力,毫无怨言,与学生交流,走近学生生活,走进学生心灵。当然,每年学生毕业时,我也不忘自己的小九九——给有意向去师范读书的学生予以鼓励和方便,将他们带到叶老师那里,直至交接完毕。
有时,偶一疏忽,便容易出问题。我有一个学生,毕业后,去师范读书的意向很是强烈,本来约好八月二十二日去师范报道,恰好那天隔壁老刘邀我去双泉给张校长祝寿。
没办法,我只好和叶老师联系好,告诉他学生的体貌特征,让他老人家在校门口接。
可是,过了中午,叶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一粟,你那学生来了没有?”
我说:“怎么啦?还没接到?她早就去了。”
“没接到啊!从你那里到师范,也只要两个钟头,这都半天了,应该到了。”叶老师很着急。
我说:“那你问问门卫保安,看看情况,学生是早晨坐第一班车去的,确定是去师范了,我送她上的车,都交待清楚了。”
到了下午,我再打电话过去,叶老师还是没接到。我突然想到,便对叶老师说:
“这样子,叶老师,你到报名处问一问,看她来报到没有,如果报到了,是写在谁的名下。”
叶老师一听,连忙说好,就去询问了。
晚些时候,叶老师打电话来,说:“她来报道了,是写在另一个老师名下。我问过了那个老师,她是在校门外就开始捡漏。”叶老师有些沮丧。
“那怎么办呢?叶老师,莫急。你明天找到这个学生,我给她说一下,你再带到报名处,和那个老师交接好。农村的孩子没见过世面,分不清头绪,犯迷糊是难免的,事情会办好的。”
第二天,我给学生讲了情况,要她跟随叶老师去报名处,向报名处老师说明情况。
叶老师后来反馈的信息是,两位老师互不相让,报名处老师只好折中,各记0.5个学生名额。
叶老师非常气愤地说:
“我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我恶狠狠地对报名处老师说,从现在起,我也搬把凳子,坐在校门外,见到学生就问,把他们带到报名处来,就算是我的名额,这样的事我也会搞!”
老爷子又愤怒又显得很兴奋,仿佛找到了一条最好的渠道。
唉!都是我的失误。可谁也没有料到,招生竟然这样激烈!这还是到了学校这个碗里的情况,那这样多中等职业学校中等专业学校要去中学招生,该有多难啊!
就在我为中专中职招生感叹时,我也遇到了一件不平的事。新书记又提请市财政和市教育局通过了每乡一个调工资做表率的名额。同样,我的排名位居榜首。
名单已经在大家口中流传,就在大家认为板上钉钉的事时,可校长说要研究研究。
等研究小组散会后传出来的消息坐实后,我落选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利益均沾”,意思是我已经评为“县教学能手”,已评上一级教师,应该要让一让,让其他人也要得点利。
我什么话也没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倒是温晴,愤愤不平,既然你们早已有了人选,又何必要搞排名?直接指定就行了。
进而有附和者又抖出猛料:去年的年终评优评先,三个联校领导根本没有将指标拿出来进行评选,就指定了十一个人,报上去了,其中有六个是领导们的家属亲戚。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师们一派哗然,纷纷义愤填膺,大有抱不平之意。
其实我很淡然。他们说的也有道理,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多东西也无所谓,我也是这样劝温晴的。带好萌萌,过点安稳日子,比什么都强。
可很多事还是在不经意间刺痛我们脆弱的神经。
我们一起买地基的三个同事,右边的邻居已调到县国土局,临走时,我们在一起闲聊。他说:
“我们仨一条屋檐,都是有抱负的人。我已经带出了头,下面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现在,我左边的邻居也传来好消息,已经正式接到通知,将前往临沅第三高级中学任教。
我也曾托曾介仁问过曾固基,曾固基推脱的理由是现在不需要高中语文老师。
可是,我的一个学生,从师专中文系毕业后,近段,就在近段,顺利进入了三中。
看着左边的邻居高高兴兴地坐着小车前往三中,我暗暗羡慕的同时,就在问自己,真的愿意扎根在这里吗?
大家都在飞,我还能淡然吗?我还能对自己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