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每天的日子单调重复,我们上课批改作业放学经营菜园打篮球,我们很享受,以为这一期就是这样的日子了。
那天我们心血来潮,特意去宝禄潭联校,把匡美娥“绑架”来黄泥巴冲村小,邀请她参观学校、篮球场、蔬菜园,毛有雨还拿出他的平生绝学,做了一桌好菜,让匡美娥赞叹不已。
我趁热打铁,不停夸赞毛有雨,让匡美娥很是多看了毛有雨几眼。饭后,毛有雨主动请缨,送匡美娥回家。
回来后,毛有雨告诉我:
“美娥今天回家后不高兴,她妈妈把她的小狗带到外婆家去的时候,狗弄丢了。”
还真是的,每次都看到小狗跟着匡美娥,这次没有,难怪少了什么似的。
他还要拉着我夜话,可我只回应了几句,便已是鼾声如雷了。
植树节这天下午,毛有雨带着学生到山棱上去植树,又一次看到这条“龙”有如长虹饮涧,便想起了刚来时的想法。植完树,孩子们活蹦乱跳,在山林中捉起迷藏,玩起游戏来,整个山坡上回荡着孩子们的欢呼声。
看到孩子们生龙活虎的样子,他也不自觉地加入了游戏的队伍中。日头西斜,孩子们游兴未尽,毛有雨看到太阳光从茂密的橘林穿过去,照射到下面疏朗的杉树林,整个山坡披上了一层金光,完全笼罩在金色中。
他让孩子们回去,自己一人信步顺山陵往山脚踱去。山脚,右边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个坟茔群就安扎在这里,两座小坟墓在两旁,中间是三座高大的坟冢。毛有雨喊了一句:
“好一处美妙的景象!”
这一声呼喊,惊起了几只归巢的鸟儿,也惊动了坐在树下休息的一位老者,老者脚下放着锄头,正在修理这一片的杂草。他眯缝着眼,看着毛有雨说:
“小先生,今天放学了吗?”
毛有雨一惊,看了看老先生锐利的目光,问:
“老人家何以知我为先生?”
老者斜着眼,望着毛有雨:“老夫年近六旬,察言观色,识人没有太多偏差,这只是些微末技,不足挂齿。”老者目露精光,面含微笑,说,“只是刚才为何如此感叹?”
毛有雨说:
“我只是看到这一片红霞洒在山坡上,笼罩着这一处山脚,故有此感叹!”说完,朝老者鞠了一躬。
老者眼前一亮,站起身来:
“你我虽然年龄差别较大,却也投缘,今以地为席,请坐请坐。”
老者将锄头放倒,让出一边给毛有雨,毛有雨亦不客气,挨着老者坐了下来。
此时,老者告诉毛有雨:
“今天,我来修整此处,清明节快要到了,把杂草刈除,和冲毁的土填补,为的是让祖先安稳。多年前,老夫太爷爷选中此地,实在是保了我袁氏家族平安顺利,可谁不希望更昌盛发达呢?”
毛有雨揣测到老者有话,便说:
“公道自在人心,勤俭修身养德,良好家风成就美好品德,积善为公就有福报。”
“小先生说的很是在理。但依小先生的眼力来看,定是有话藏着,但讲无妨。”
毛有雨再三拗不过,偏转身子,向着老者耳语了几句,老者连连道:“好的,谢过。”扛着锄头,满心欢喜地回家去了。
当几日后毛有雨带我看他指点迷津后树起走向齐整的墓碑的杰作时,我直叫他为“大忽悠”。
很快,五一节到了。肖力文托罗校长通知我“五一”时“三沟通”要学习,并告诉我我的信息已转到宝禄潭,再也不必王小利跑来跑去,而且上期三科已合格通过。
恰好县财政局给宝禄潭联校一个学习财务的名额,匡光明就派毛有雨去,于是我俩又可以一同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