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和毛有雨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因为只有我俩住校,每周星期天我们来的晚上其他人不需要来校,星期六离开学校的中午其他人都回家去了,我们就只得自己做,这都没问题,李伯也可以偷点闲轻松不必赶来赶去。可是我们每天的晚餐总得安排好吧!
那天,放学后,我们到饭堂吃中饭,揭开桌上的纱罩一看,傻了眼,红乎乎的一碗,飘着几粒辣椒籽,再没有其他的菜了,竟然是干辣椒粉打的汤!想起这一段晚上的生活,不是一碗黑乎乎的干菜,就是酱油拌饭,今天竟然整的这一出!
我不由得心中腾起一股业火,拿起碗筷就势往墙上一甩,“吧叽”一声,摔得粉碎,去下面商店买了方便面凑合。
第二天早晨,老李看了现场,问毛有雨,毛有雨说不知情,估计是老鼠打翻的。如此几次,食堂的碗便少了一些。
那天晚上我去饭堂一看,又是干辣椒粉打汤,这次索性连汤碗桌子一齐掀翻,上演了一场全堂水陆道场。太令人气愤了!袁主任肖老师也为我俩抱不平。
当老李愤愤不平地把罗校长喊来看碎了一地的现场时,我说了实情。看到这糟糕的饮食,加上袁主任讲曾发现过李伯把剩下的肉拎回家的事实,罗校长只得各打五十大板,我虽然赔偿了十二个小花碗,但从此伙食也有了保障,每天晚上一定有个鸡蛋汤青菜之类的一菜一汤。
更主要的是,小保同志和肖老师放学后也经常留下来趁给学生辅导作业时检验伙食情况,我们就亲眼见过他们带着小芳到饭堂来察看饭菜后一同出校门回家去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期末了,期间匡美娥随匡光明来送体育器材过一次,我们去操场上,我给她展示了精湛的篮球技艺,还带她去看了自己种的萝卜白菜,得知都是出自毛有雨的勤劳后,匡美娥的赞扬让毛有雨也膨胀起来。
我问她:“怎么没见你的小跟班?”
“你是说喵喵吗?我把它放妈妈家里了。哎!别说,我好想念它,最舍不得它了。”
我不敢多问,急忙让匡美娥和毛有雨去讨论人生了。
我的生活便在这平淡中过去了。
期末考试过后,天飘雪了,我们阅过卷,明天就放假。考试结果不算好,二十五个同头班级是一个第六,一个第八;毛有雨的要靠前些。就这也开创了黄泥巴冲的先河,可以交差了。
这天晚上,我们捡了一堆枯木棒,烤起火来。只听见外面“突突突”的三轮车声响个不停,我探出头来,是王小利!他的前胸后背都是泥巴,见到我,直言路太远太难走。
旁边的司机嘟囔着:
“这条烂泥路,别人都不愿意来,也只有我这肯帮忙的人才会来。”
原来王小利和他说定12元钱到这里来,结果车子陷在淤泥里,王小利下车推,直搞得泥巴糊了一身。
我们说了很多好话,司机才拿着15元钱,发动车子,回去了。
小利坐在火堆边,感叹道:
“这才是最艰苦的地方,你们才是最可敬的人啊!”
他告诉我,“三沟通”已经通知,寒假上五天课,考试三科。明天一起去县里听课。
唉,落在这闭塞的地方,什么消息也不通。我还给他报考的学费150元,王小利看着我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也为我担忧,一再在我耳边重复,赶紧想个办法逃出去。
第二天,我们搭肖老师老公的便车到宝禄潭,肖老师的老公问我:
“肖老师的教学任务重不重?”
我说还好。
“那她为什么有时下午回家很晚,下午放学后还有那么多事吗?”
“好像肖老师有些时候是在备课。”
“噢,那罗校长对肖老师关照多不多?”肖老师老公问。
“没注意,我放学后一般都去打篮球,直到天黑。”
“噢,那你帮我注意点,看她放学后搞些么得,小芳奶奶说吃晚饭都要等。”
“行。”
我们在宝禄潭下了车,毛有雨回尧塘,我和小利坐上了去县城的中巴,小利说:
“你听出来没有?你好像卷入了一场漩涡之中。”
我则不以为意。
我们教学生活的第一期也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