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注意到了异常,纷纷看了过来,丁格从门口处走上近前,询问道:
“科南,你怎么了?”
科南依然在微笑,回答道:
“我很好啊,一个假把式医师,一个吃草的修女,还有一个屁用不顶的蜘蛛,留下你们这群废物,我好得很。”
丁格果断上前,想要制服科南——村子里不仅是铁侍们,丁格也见识过不少怪物,科南的举动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对劲。
丁格的手刚刚搭在科南的肩膀上握住,科南就反手拽住了丁格的衣领,甩动胳膊将丁格那庞大的身躯扔了出去,撞在大门上、砸破了木板、飞出教堂。
科南转头对布利克说道:
“时间不多,没机会好好玩,来,快告诉我石头在哪?”
紧接着他又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着:
“这样不好,这样不对,这样你没有紧迫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别过去!”希娅拉突然大声吼道,快步上前,眨眼间变化成巨鹿,从光芒中跳跃而出,冲向科南。
科南斜眼看着一脸关切走上前的利亚姆和奇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心,说道:
“就这么办!”
科南伸出手捏住两人的脖子,用力扭断。
希娅拉最终晚了一步,当她将科南撞飞以后,那两人已经气绝。
残忍而直接的杀戮惊呆了少年们,愤怒的情绪随之涌上心头,罗南大声吼着:
“阿一!你干了什么!”
更快反应过来的塞西莉亚转身就走,艾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斯卡莎合拢手掌、掌心迸发出白光,丁格捂着胸口、嘴角流着鲜血,从门外蹒跚地走了回来。
丁格扶着破裂的大门,怒吼着:
“他被污染了!杀了他!”
科南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却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轻轻喘息几下,说道:
“我可不管这个叫污染,我管这个叫……算了,随便叫什么吧。”
希娅拉立刻发起了冲撞,科南也正对着撞了过去,片刻之后,肉身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巨大的鹿身向后倒飞,倒在地上、胸口陷下去一大块,嘴角流出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科南拍了拍肩膀,像是有很多尘土,嫌弃地皱眉。
斯卡莎手心的光芒中飞射去蛛网,向着科南包裹而去,科南如同哈里森在洞穴中跳跃那样,飞跃至空中躲开了蛛网,在落下时将斯卡莎踩踏在脚下。
斯卡莎深深陷入了碎裂的地面中,无力、轻声地呻吟着。
科南又看向门口的丁格,说道:
“大丁格,你现在又该怎么办呢?”
丁格狞笑着,回复道:
“你猜?”
突然间,科南身上迅速冒出了红色斑点,不断扩大、加深中,随之让科南痛苦的喊叫起来,他不断抓挠着身体各种,摔倒在地、扭动着身躯。
那些斑点随着范围扩大、颜色加深,开始腐烂了起来,血肉开始糜烂,冒出恶臭的腥气。
没多大会,科南虽然还有着人的形状,却已经面貌全非,就像是一具剥了皮后、被蛆虫寄生多日的尸体。
丁格痛苦的咳了两声,喷出些许血渍,嘲讽地笑了笑,说道:
“得罪医师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丁格说着话,便再也坚持不住,向前栽倒在地,也已无力动作。
有声音询问道: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科南诡异地又站了起来,他不断用手扒拉着身上腐烂的肉块,抠下来后随手扔在地上,声音也完全变了模样,变得音调尖利、却掺杂着噪音。
丁格勉力抬头,愤恨地看着科南。
科南逐渐将那些腐烂的肉块扒拉、甩脱尽了,露出一副怪异的骨架——比之正常人类要厚实许多,全都是漆黑的颜色,肋骨是整块的骨板,头骨已经消失无踪,大脑暴露在空气中,还像动物毛发般,浑身布满了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细细动物节肢。
那些节肢扭动着纠缠在一起,开始生长,填充成肌肉、血管、内脏等,最终在外侧形成了动物甲壳,如同甲胄一般,布满昆虫似的纹路,让科南恢复了那庞大、强壮的体型。
唯独大脑还暴露在外,只有脑后矗立起不规则的网状结构。
而他的大脑,并非是因为上面的沟壑、而像是某种长条状物体的纠缠,而确实就是由不明长条状物体缠绕在一起所形成的,如今正如蛇一般缓缓蠕动着。
唯有脸庞,还保留着那副清秀的模样。
科南舒展着身体,发出畅快的声音,感慨道:
“终于不用裹着这身紧绷、松弛的烂肉了,大丁格,我是不是还需要谢谢你。”
说完之后,他重新找上了布利克,和布利克对视着,说道:
“你看,我都没有碰过你,告诉我石头在哪,然后我再拿走剩下的两块,大家就此告别,不好吗?还是……我数数,一、二……六个人,全都死光了,你也不肯说?”
在科南数数的期间,离开的塞西莉亚跑了回来,手中握着长剑、背后负着布利克善用的双手剑,面对科南指向她、口中恰好念到“六”的手指,竖起了长剑。
布利克僵硬着身体,口中颤抖地呐喊着:
“塞西莉亚……走!走!”
相比于之前众人印象中沉默的大块头,科南如今这副模样,变得更加矮小了,他那张秀气的脸上展露出、能够让南方那些贵妇们沉醉的笑容,转身向塞西莉亚走去。
布利克飞扑上去,抱紧了科南的后背,艾丹和罗南也冲了上来,塞西莉亚聚剑向前。
科南在布利克的抱摔和扭甩之下,身躯纹丝不动,他从容地抬起双手,两只手的拇指扣住食指、分别弹在艾丹和罗南的脑门上,将其击晕,念叨着:
“还没轮到你们,啊,不,时间紧迫,你们还不够重要。”
随后扭动肩膀,将背后的布利克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伸手精准的抓住了塞西莉亚的长剑剑刃,一脚踹在她的腹部。
塞西莉亚倒飞出去之前,反应迅速地将背后的双手剑扔到布利克手边。
布利克翻滚着捡起双手剑,迅速爬起劈向科南。
击中!
双手剑停滞在科南那诡异大脑的上方,一根布满纤毛、如同蠕虫般的触手,从大脑中探出,卷住了双手剑的剑身。
不管布利克如何用力,却总也劈不下去、也抽不出来。
果断弃剑后,布利克转身跑向不远处的塞西莉亚,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击打在后背。
布利克眼前一黑,向前摔倒,脑子变得空白一片。
等他回过神来,科南早已跨越过他的身体,将塞西莉亚捏在手中,面对着他微笑。
科南再次问道:
“石头在哪?”
随着话语,科南的手逐渐收紧,塞西莉亚的脸开始变得铁青,身躯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着,口中发出“呃呃”的痛苦声音。
布利克艰难地站起来,身体还有些摇晃,用手拍了拍胸口,说道:
“在这,放开她。”
布利克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胸膛,对科南说道:
“来,拿走它,放开塞西莉亚。”
科南居然愣住了,握着塞西莉亚脖颈的手也松弛了许多,他惊讶地说道:
“你居然容纳了女神的骨头!?”
他惊讶、茫然、愤怒,像是被夺走了玩具的孩子,任性地撒泼,叫喊着:
“你容纳了女神的骨头!
完整的战争权能,你夺走了一部分!
神的权柄!你凭什么!”
科南随手将塞西莉亚扔在一旁,任由她干呕、咳嗽、喘息,自己在原地来回踱步,抓狂地抠着裸露的大脑,不断说着:
“从小,从小,从小就是!你!你!布利克!女神的宠儿!哈里森的宠儿!凭什么!
再健壮的身躯也不能与你匹敌,甚至连塞西莉亚这个女人都打不过!凭什么!
你聪明!你强大!哈里森不止一次的夸赞你、说你会成为铁侍新一任的领袖!
凭什么!
现在你连神骨都可以容纳!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变成现在这样!
凭什么!”
科南四处捶打着地面、墙壁、石台,将周遭的一切全都破坏殆尽,崩溃地吼叫着:
“你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那是女神的骨头!带着完整的战争权能、分化为三元素的、死去的女神的骨头!因神死去,权柄从而可以被凡人窥探,但绝不可能容纳!”
他指着自己怪异的身体,继续说道:
“从十年前,我就听到了那个声音、接触到了那些知识,我一直抗拒到现在,为什么现在我接受了它!因为有人告诉我,只有这副身躯才能容纳神骨、谋夺权柄!”
他又指向布利克,说道:
“你,我的朋友,保持着凡人的身躯,连誓言都没立过,毫无代价的容纳了神骨、有了掌握权柄的资格,你告诉我,凭什么!”
布利克啐了一口带血迹的吐沫,将领口扯得更大了些,说道:
“凭老子天生优秀,来,拿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