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七不说话了,只听得见轻微的叹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涩涩开口:“漫栖,开门。”
路漫栖心里咯噔一声,她条件反射般地望向门口,她咬了咬唇,起来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了好几秒才如释重负般地将它按下去。
路漫栖不知道为什么眼里明明涩得不行,却是怎么都没有流下泪,她的心微微发颤,门外,顾七七裹着一条薄薄的围巾,身上湿漉漉的。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她,她多了一分成熟干练,少了一分稚气,记忆中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变成了短发。
顾七七看着她,路漫栖比她记忆中要瘦了许多,眉眼之间完全看不出什么喜乐,反倒像是经历了许多变故,她忍不住怕自己要哭,伸手就搂着路漫栖的脖子,又捏捏她的肩膀,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瘦了......”
路漫栖用力回抱她,“七七,见到你真好。”
A市最近的天气很不好,路漫栖和顾七七一直窝在房间没有出去。
顾七七天生是个急性子,没想到在做了律师以后还是没什么变化,她已经结婚了,可惜她结婚的时候路漫栖还在那暗无天日的牢中。
裴桀说是路漫栖的父母害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害他们兄妹俩从小就成为孤儿,将她送进了监狱,终于还是要覆灭这爱情罢了,为他死去的亲情做陪葬。顾七七十分愤愤不平,凭什么她父母的债要让她去还?不过,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够捉弄人。
顾七七说要去把裴桀揍一顿,可是碍于法律不好出手,况且她的三年可不是白白挨的。路漫栖生怕她又拿出当年的样子,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同归于尽!她制止她,幽幽的说:“那其实这样也许还远远不能还他的丧父丧母之痛。”过了一会儿,她继续说:“但是,在感情中我们双方都没有什么错不是吗?但是我不是圣母,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无论如何,我都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顾七七听说裴桀进了医院大吃一惊,她并不是很了解他,但是她知道这个人也绝对不简单。
顾七七回来后,又接手了一桩案子,最近忙着整理资料。
A市一连下了好几天暴雨之后,天气还是没有好转,反而一下子直接进入了冬天,一如三年前一样,飘着满天的白雪。
路漫栖决定去医院看裴桀刚好是那个雪天,她感冒了去小药店买了一些药,瞥见门外的人裹着厚厚的衣服疾跑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下。其实医院离她家并不远,也许丁良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打电话催促。若是路漫栖心软的话,就算是深夜她也可以去。
路漫栖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里的医院,这里只是A市的一个小城镇而已,后来她觉得或许是他们怕媒体找到这里大做文章吧。
医院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耿霜来到住院部问了护士才知道裴桀住在二楼。她问护士裴桀在哪儿的时候,护士还狐疑着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她走了她听见她们在后面议论,冷冷清清的医院总算是有了一些声音。
“她是不是哪个受害者啊?现在是要上去把他打一顿?”
“可惜了那裴总之前那样辉煌,长了一副好脸蛋,可惜了,可惜了......”护士连着说了好几句可惜了可惜了。
她把药放进包里,匆匆上楼,在走到最后一步梯子时,她却迟疑了,走廊上偶尔来一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议论今年冬天来得多快,时间过得多快。
一对年老的夫妻正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