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栖的脊背猛地一下子僵住,浓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觉得浓浓的寒意,穿破衣衫,刺裂皮肤,冰冻她的双脚,冰冻她的意识......
那个人,是裴桀啊。她该是恨他的,或者说她欠着他,她该是愧疚的,可她从脑海里翻出了所有词汇,没有一个可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漫栖姐,裴总现在一直住在医院接受治疗,可是他精神涣散,我能做的都做了!我现在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我老婆说再不找工作就跟我离婚......我知道裴总对我有恩,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可是漫栖姐我真的没办法了。”
路漫栖没有说话,这样说或者是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拿出钥匙,去了之前买的一个小公寓,那个公寓很小,是她和裴桀在一起之前有的,她无父无母,她总想着,那个家就姑且当做她的娘家好了。可是后来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很少回去。
路漫栖按着三年前的记忆进了公寓,可是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公寓没有她想象中脏乱,反而一切都和之前的陈设一样,屋子里干干净净,一层不染。
路漫栖扭头看他,如果是丁良为了让她帮他做下的殷勤事也说不定。
丁良立刻摇摇头:“漫栖姐,我不知道,不是我。”
那天,路漫栖和丁良就坐在沙发上,丁良说话,路漫栖就看着窗外,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还是没听。
裴氏集团内部出了奸细,泄露了集团机密,许清雅和一个老总霸占了整个公司,许清雅在听说裴桀出车祸时还很着急,十分关心他,可是无论她怎样讨好他就是不理她,总是坐在窗前盯着某个地方就是一整天,许清雅觉得说他失了忆都是轻的,他分明是失了良心!她做好饭送来,洗好衣服送来,可他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裴氏集团一时无人坐镇,已成空壳,员工们纷纷跳槽,他们再多的热情再多的热血在见到裴桀失忆与残疾的时候都岿然消散。
许清雅一气之下做了筹码和别人一起霸占了这个空壳,她爱的到底是那个曾经会骗骗她做做样子的人还有他的金钱。她甚至有些怀念路漫栖和裴桀闹掰的那段时间,她既看到路漫栖狼狈心碎的样子,又似乎真真切切得到过裴桀。
丁良走的时候对路漫栖说:“漫栖姐,你要是想通了一定给我打电话。”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半晌:“漫栖姐,当初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裴总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A市一连下了好几天暴雨,路漫栖本以为丁良一定会不停给她打电话,指望她心软,或是愧疚,可是他没有。
电视机里正放着近期发生的事情,电视机里,许清雅笑得嫣然:“我将和李总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
李恒对着话筒笑得褶子皱起:“是的,今后一定将它发扬光大!”
记者:“A市曾经最大的公司一夕之间遭遇变故,一切将如何发展,路人表示十分期待,纷纷关注。而曾经辉煌一时,众人艳羡的裴桀裴总如今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这个公司......”
记者的话未说完,路漫栖就关掉了电视,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下。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倾盆大雨,已入初冬的A市,眉头紧锁。
顾七七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窗外已经初晴。
“路漫栖,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顾七七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吼,路漫栖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而在这为数不多的朋友中她是唯一一个最好的朋友。上学那会儿也只有路漫栖受得了她了。
路漫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笑可哭的人,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七七,他们都说我是凶手。”她轻轻叹一口气,又扬起嘴角笑:“你不怕吗?有些联系应该彻彻底底断了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