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无语,他本来就不能说话,只能手指上下翻飞擦出火星子。
然而众人也不能理解他到底在表达些什么,只觉得一堆手势乱糟糟的,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哑巴快急眼了。
中年男人有些于心不忍,总觉得女青年有点像是欺负人。
“这也不一定,不一定啊。”
女青年看向中年男人,咄咄逼人:“不是他,那也有可能是你。”
中年男人一愣,恼火道:“你怎么乱咬人呢?我告诉你,你这叫诬陷啊!”
女青年冷静的分析:“被怀疑的只有四个人,哑巴还有你,我和我弟弟,我和我弟弟一直待在一起,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凶手只有可能是你或者是哑巴,哑巴和她非常接近,有条件,而你负责去寻找水源,如果手上沾上了血,想必也非常好洗吧?”
中年人吐了口口水,恼怒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把矛头推到我和哑巴身上,纯粹是为了你们姐弟两个脱罪,摆脱嫌疑!你这么积极,我倒觉得凶手肯定是你!
现在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谁都有嫌疑,谁都摆脱不了嫌疑,谁都有可能是杀人的那个,我也一样!但是我告诉你小姑娘,你越是积极主动,越是容易露出马脚,我等着你主动暴露的时候。”
如果没有任何线索,那么一场案件就会变成一片混沌。
而在此时,男青年却问:“会是送葬人和红云吗?”
女青年摇摇头,道:“如果是他们做的,我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件事。”
中年男人点头:“而且他们没必要做这个,他们要是不想让我们活着走出去,从一开始不管我们就好。”
现在,送葬人和红云毫无疑问是剩下几人的救星,怀疑他们两个并不是一种理智的想法。
送葬人开口,道:“其实你们也不用猜,我虽然问了一遍,但那并不代表我很着急,谁还记得那块儿石头?那块石头是凶器,上面有受害者的血液,也一定有杀人者的气味。
等到红云回来之后,让他的狗闻一闻,应该可以找到凶手。我向你们询问并不是我觉得凶手难找,只是因为我要给凶手一个自首的机会。”
听到这,中年男人松了口气,男青年和哑巴面色毫无变化,女青年依旧沉稳,到是送葬人看到他们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了。都这么放心吗?
“继续前进吧,红云有代步工具,她可以赶上来。”
带着众人,送葬人继续前进着,这边发生的事,红云和阿黛尔并不清楚。
阿黛尔比红云稍大几岁,但也算是同龄人了,红云很缺少同龄的朋友,在罗德岛,红云凶悍的性格注定了她难以迅速的融入群体,甚至,她也在躲着那些更寻常的孩子。
不同的人群中,有着天然的隔阂,就像斯卡蒂对待他人的态度一样,这是一种隔阂。
但是阿黛尔十分真诚,和红云相处时每一个笑容都发自真心,毫无保留,红云也当然接受了这种真诚,游玩时,两人手牵着手,一天之内就成了密友。
两人在溪水间嬉戏,擦洗身体,阿黛尔有编头发的好手艺,红云是一头黄短发,也可以被她编的像花一样。红云很喜欢新发型,以自己很少会用的小姑娘的眼光发自内心的喜欢,红云好奇的问阿黛尔:
“你怎么能编出来这么好看的头发?”
红云的眼光亮晶晶的,阿黛尔温柔地说:“以前,经常给家里的孩子编头发,我得编的好看些,编的花样也要多一些。”
“谁教你的?”
“我妈妈教的。”
啊,原来是妈妈教的。
红云任由阿黛尔摆弄头发,心不在焉问道:“喂,阿黛尔,妈妈是什么样的?”
阿黛尔回答:“妈妈是最亲近的,唯一的家人。”
“只有妈妈是家人吗?”
“不一定吧,我没有感受过,你长大的的时候妈妈没有陪着你吗?”
红云抱起膝盖,答道:“只有一个怪老头,他给我饭吃,时不时会消失一段日子,直到有一天,他说时间到了已经没什么好教的了,那一次消失,他就在也没有出现。
是不是真的只有妈妈会爱自己的孩子,别的人早晚都会消失,没有妈妈的孩子早晚还是会被丢掉?”
阿黛尔:“不,爱无关血缘。
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人,甚至是你完全想不到的人,爱只有真假。
你想要个妈妈吗?”
红云回头看着阿黛尔,疑惑道:“哪里可以抓到一个妈妈吗?”
阿黛尔:“……大概不行,但是,我教你编辫子的手法,这是我妈妈叫我的,我替她教给你,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妈妈了。”
这样,红云就也有一个妈妈了,红云眼中闪着幸福的光,全新的感受。
不经意间,林子里有些发暗,阿黛尔忽然意识到,夜晚即将到临。
“该走了红云,队伍说不定都走远了!”
红云保证道:“我可是森林中的猎人,怎么会不注意时间?有大灰在,我们跟得上队伍,大概在队伍晚餐的时候。”
另一边。
送葬人用自己和小男孩捡来的柴火堆起一个小火堆,篝火点亮。
男青年和女青年架起锅子,将野菜,野果和一点肉丢进锅里煮制,中年男人拿出简单的餐具,只是几个小碗,有一个还磕掉了一角。
哑巴在一边擦洗着几个大个的野果。
剩余的逃生者里,送葬人把没有自保能力的小男孩带在身边,男女青年是姐弟,中年男人和哑巴各自一个位置,在不知道谁才是凶手的情况下,逃生者之间产生了明显的隔阂。
汤煮好了,女青年主动递给送葬人一大碗,看的男青年直皱眉,姐姐今天不对劲,再一看送葬人,不能否认的是,非常帅气。只是,在逃亡的路上,姐姐你这样真的好吗?我也想多吃一点。
送葬人字典里没有矫情这两个字,接过碗,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其他感情。
接着,女青年又给男青年,中年男人,哑巴,小男孩各自盛好,送过去,害的中年男人惊讶莫名,这个凶巴巴的小姑娘干嘛呢,下毒了准备毒死我?
她是用最小的碗给男青年称的,男青年呆住了,我干什么了,我怎么感觉我姐嫌弃我?
“姐,我吃这一点吃不饱的。”
女青年走到哑巴身边,哑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女青年觉得这眼神有些渗人,拿了个水果走了,扔给自己的弟弟,男青年:“给,加上这个不饿了吧?”
男青年:“……水果充饥可还行。”
得,恐怕是真的把姐姐得罪了。
“先吃了果子。”女青年对男青年说道,男青年觉得姐姐真的是有问题。
“为啥先吃果子?”
“让你少喝些汤!”
……好吧,姐姐不亲了,呜呜。
送葬人将一大碗汤喝光后,感觉体力得到了很好的补充,只是,有点累了。
男青年还在嚼水果,女青年却注意到,喝了汤的几人已经昏沉起来,连忙拉住男青年,道:“弟弟,我知道是你做的……我在汤里面放了会让人昏迷的果子……你赶快跑!”
男青年吓了一跳:“胡说什么呢姐?你说我做的,我干啥了?杀人?我那会杀人啊!”
女青年推动男青年,焦急道:“我们两个一起去采集,中间,你消失了很久。其实,刚知道死人时,我就觉得是你了。”
男青年焦急的解释道:“我不就去拉个屎吗?这就被怀疑成杀人犯了?你不是对着哑巴和中年的男的分析了吗?”
女青年解释:“我是怕他们注意你……总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你快跑!”
男女青年的对话,送葬人听不清楚,但是,此时他也已经明白,自己中毒了,意识受到了影响,得想办法清醒过来,自己如果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么凶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逃走或者……继续杀人!
朦胧中,送葬人看到,有一个坐着的人站了起来,走向自己。
男青年抓住女青年的肩膀,认真道:“姐,我不是凶手,我只是……呃,有点便秘。你什么时候捡的果子?”
女青年有点晕乎,真的不是弟弟做的吗,弟弟消失了很久,只是便秘?好像还在家时,弟弟却是老是占着厕所,难道真的是便秘?
“果子是回来的时候捡的,刚好有一串在地上……凶手不是你的话那到底是谁呢?”
男青年心里一惊:“捡的,这边捡的!?这果子红云讲过,长在阴湿的地方,大树下,或者什么水源旁的阴凉,这边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空地,哪会有这种果子?”
说着,男青年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道:“就好像被人踢了两腿之间一样,完了。”
砰——!
一声枪响,大片的流弹象是一张看不见的巴掌一样,扇在男青年的身上,他就像风中的麻袋一样,飞到一边。
女青年脑袋一空,脸上有一些湿热,摸一把,手心一块红,她僵硬转身,一边的树下,小男孩面无血色的坐在地上,他没急着喝汤,因为被男女青年的对话吸引了,此刻,他的耳边除了刚刚的声音只剩下一片空白的鸣声。
眼前,男青年的身体东成西就,南辕北辙……总之,凑齐了东西南北,小男孩没有听到自己的尖叫,跑开了!消失在逐渐黑暗的森林中。
“孩子……别走……”
送葬人的声音微不可闻,只能看着小男孩的身影在视线中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