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不负众望地扳回一局,日月决也随之到达了最终的赛点。
这次,日部五宗只有剑宗没有出战,而站在对面的日部二十三代弟子里,背剑的有两人。
“二哥,壁太小不出战我理解,他的那位便宜师兄靠谱么?”徐岫担忧道。
“他始终神神秘秘的,谁也不清楚。不过好想见到他和是尘说过几句话,想来是尘清楚吧。”嬴绪说道。
“是尘,他可以么?”嬴绪小声问道。
离是尘回来后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算是自动划分出了出战过和未出站两组吧。
离是尘回答道:“应该,可以吧。”
“都关键时刻了,我们不放心啊。”徐岫急道。
离是尘憨笑道:“胜负重要么?”
嬴绪和徐岫一副和离是尘说不通的样子,转而求助元少泽。
元少泽平静道:“尽力就好,看月部派谁吧。”
同时,月部更加忐忑,因为这最后第五人,实在不知道选谁。
选最强的,找不到可用之人,随便选一个,又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我因为刚刚献策有功,这次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讨论。
“该派谁好呢?”褚阔犹豫道。
“对方一定会派剑宗的弟子,场地又是在冲盈台,剑宗擂台战有天然优势,应该是最难缠的对手。”杨图分析道。
“不错,剑宗与体宗和暗宗都很像,属于术师体系里的近战代表,若是派靠距离牵制的术师迎战,只怕难以发挥实力。”真拳接着分析。
“暗宗不会再出战了,我说过的。”裴秋颜绝情道。
“那就只剩我体宗了是么?”真拳问道,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真拳不高兴了:“我门下两个弟子,现在在山上的只有陆沉,就在你们面前,他修行时日尚短,你们忍心么?”
“师父,让我试试吧。”我说道。
真拳没想到我自己送上门了,恨恨道:“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地师了么就逞能?”
我又望了望对面正在热身准备上场的剑宗弟子,说道:“不能赢,但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吧。尽量打平就是了。”
“你说打平就打平?”真拳说道。
我解释道:“日部二十三代主要是为日部找回面子,输了可能有更大的情绪。我会尽量拖住,然后找个机会占个小优势,再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赶快认输。这样大家既感觉我认输是为了场面而不是月部不如日部,又不至于最后真的无法收场,不知道各位宗主们意下如何?”
白鹿槐极少说话,却总是一击即中:“这可比必胜还难,你应该是有什么能够控制局势的办法吧?”
我说道:“姑且一试吧。”
“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你冒险。”真拳生气道
“师父,弟子修行这段时间,有些收获,还没有得到您的指点,这次,就在实战中给弟子些建议吧。”我说道,然后低声道:“实在不行就投降,师父,您知道,我口齿伶俐一直可以的。”
真拳想了想说:“行吧,反正实力差距太大,对方也不好意思接着打,大不了学那元少泽,这局不算就是了。”
我向几位宗主点了点头后,走上了冲盈台中心,身后是月部弟子们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为什么不让杨师兄上?”
“刘师兄也不错啊?”
“王师兄的实力更强吧。”
而日部众人也在短暂地交流后,依旧派开始站在离是尘旁边的那个拿剑的弟子上场。
接下来是双方自报家门的环节。
我因为没有名只有字,向别人介绍起来也是麻烦,在这样的正式场合,总不能说叫阿七吧。
我正犹豫,对方却说:“在下身份不便透露,请兄台见谅。”
很苍老的声音,二十三代弟子不可能这么大年纪,明显是伪装过的。
我也调整了一下声调,说道:“巧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不如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痛快。”
由于没有通报姓名,我便暂时叫他“剑宗”。
“剑宗”将背后的长剑取下攥在手里,它立刻散发出了闪耀的金黄色的光芒,整个剑身修长,隐隐有一条黄龙在剑上游转。
我看着那把剑,努力辨认,希望不会看错。
“兄台,有什么问题么?”“剑宗”问道。
我回答:“我认得阁下这把剑,真是一把漂亮的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大石龙,兄台认得它?”“剑宗”惊讶道。
果然是大石龙。
我更加确定了,问道:“不错,我认得它,它是我的一位朋友之物。”
“剑宗”笑道:“这明明是我的剑,怎么成了你的朋友的东西。你的意思是我剑宗抢别人的东西了?”
我则解释道:“我的那位朋友叫映,是贵宗宗主的徒弟,不知道阁下认不认识。”
“剑宗”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映,你是说映?”
我老实道:“不错,她叫应映,是位姑娘。”
“剑宗”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你是谁,从来没听她说起过。”
我见对方果然认识映,便想着一会儿可以和他商量着打打假赛看看,于是照实说道:“我叫阿七,字陆沉,曾在饮夔山和映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仅仅是一面之缘是么?”“剑宗”问道。
这让我如何回答?
我回答:“同行了一段时间,算是朋友吧。”
“剑宗”想了想,突然放下举起的剑,擦拭着叹息道:“那你们一定不是很好的朋友,否则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我问。
“剑宗”悲伤道:“不知道,映师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她回半界了么?”我问道。
记得当时说有机会一起回去,怎么能不告而别。
“不,是永远的不在了,这把剑是她留下唯一的遗物。”“剑宗”一字一句道。
“什,什么?!”我心中如遭雷击,脑袋懵懵的。
“剑宗”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慌乱地有些语无伦次:“不,那次饮夔山回来后我一直在外面修行,也没听说这些事......不,不会的。敢问阁下,她是怎么......”
“剑宗”叹息道:“我们也不清楚,她走了有几个月了,她说要来风铃城一趟,说是有个约定要去兑现,结果遭人暗算,我们只找到了这把剑。”
遭人暗算?风铃城的约定?
我搜刮着脑中的回忆,一遍一遍。
“那就约个时间再比,到时谁也不能逃脱。”
“四个月之后,对着术纹发誓...”
算了算时间,是对得上的,也就是说......
我感觉脑袋很乱,心里的悲伤在身体里的每一处作祟,从血液到骨骼莫名的疼痛。
“你还好么?战斗可以开始了么?”“剑宗”问我。
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下来,“剑宗”见我不对劲便将我扶了起来。
“可曾找到害她的人?”我一字一句问道。
“剑宗”回答道:“正在追查,还没有消息。有消息我们会公布出来,毕竟,害我剑宗弟子,就是与我剑宗为敌。”
“好,若是用得上我,请随时差遣。”我整理好思绪后,对“剑宗”说:“另外,我有个不情之请。”
“剑宗”说:“你说。”
我从怀里掏出一只骨笛,说道:“之前与映同行,映曾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往日历历在目。在饮夔山一处峡谷里,她给我吹奏了一曲《平生愿》。后来,我在外修行,偶然有机会也学得了吹奏骨笛的技巧。不知道能不能在此献上一曲拙作,以告慰映的在天之灵。”
“剑宗”问道:“你是因为她的死而感到自责么?”
我回答:“斯人已去,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剑宗”说道:“既知斯人已去,又吹给谁听?”
我笑道:“也许,她听得到。”
“剑宗”又问:“这曲子可有名字?”
我抚摸着骨笛,说道:“《眠时星路迢迢》。”
说完,我将骨笛放到嘴边,清冷的笛声传出。
曲调以《平生愿》为基础重新创作,却更加悠远和绵长。
像描述一场走失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