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盈台主体由花岗岩做的石板构成,刻有二八星宿阵列还原天斗星象。而正中心是一块半径二十步的巨型碧峦石。这块碧峦石通体绿色,被切割成规整的圆形,镶嵌在石板中间。
碧峦石是极为稀少的宝石,因为它的颜色是不固定的,通常是翠绿色,又会受日精月华的影响,石头内部颜色发生流动。
原则上碧峦石更加亲近日精,也就是日精多的地方,内部颜色会大量聚集,从而使局部的绿色不断加深,而当日精浓郁到一定程度,也就是绿色浓郁到一定程度,颜色会向墨绿甚至黑绿转变,直到完全变成黑色。
同理,碧峦石排斥月华,内部颜色躲避月华而是绿色变淡,因此会在月华浓郁的一块区域,变成淡绿甚至是白色,这是月华到极致的表现。
当嬴绪和樊冲两人站定,双方都将术释放了出来,以他们自身站立处为基点,形成了两个日精和月华的浓度极点,一个脚下是黑色的圆,一个脚下是白色的圆,两人又分别被黑鸦和白虎笼罩,无论是日部众人还是月部众人,都给予了他们极大的视觉冲击。
一直牛鹫恰好飞过,它的视野下,一定是一对阴阳鱼才对吧。
“得罪了。”樊冲率先出手。
一声虎吼伴随着虎爪交叉空划,两道白金色的爪气如水上一弯月牙飞射向嬴绪。
嬴绪鸦翅一抖,成功躲避,而后食指中指合并向前一点,一束火焰箭反射向樊冲。
“神火飞鸦,鸦宗和炎宗倒是很像啊。”我说。
“师姐”摇头道:“并不一样,鸦宗的火主要来自嬴氏神火,单论火本身并不厉害,主要还是与鸦的结合。”
果然,樊冲似乎没有躲避,而是攥紧了虎爪,形成拳头,拳上是一层层白金锐气,他毫不畏惧,以拳迎向嬴绪的火箭。
火箭打在锐气上,迸发出打铁时才有的片片火星,极是耀眼。火箭在锐气的消耗下能量耗尽消失,而后樊冲也收了锐气,拳头上并无意思伤痕。
“你的皮,很硬。”嬴绪说道。
“是你的箭太软了些。”樊冲回应。
嬴绪声音毫无波动:“别急,才刚刚开始。”
樊冲拳放下来,挑衅道:“你当我就用了全力了么?”
术师间的对决,除非是实力相差悬殊,否则便要不得不经历埋招与拆招的无数个回合。
埋招指一方进攻使另一方陷入不利或危险状态,拆招指被攻击的一方成功解除不利状态。双方各经历一次埋招和拆招,算是过了一个回合。此外还有败招,即埋招失败;破招,拆招成功并使对方进入不利状态。
决定一场对决的胜负因素,可以是不断埋招拆招累计下的有利堆叠,也可以是一次败招或破招而导致的不可逆转的一击而中。
樊冲和嬴绪,在经历了最初的试探和热身后,开始用上了真正的实力,陷入了埋招和拆招的怪圈。
樊冲有速度与力量的优势,几次强攻贴身嬴绪,配合虎爪的锐气,将嬴绪逼到难以逃脱的境地,而嬴绪则有黑鸦的羽翼和灵活的火箭,总能够飞到半空闪躲同时以火箭牵制,令樊冲总不能冲个痛快。
因此在场的其他人眼里,每个回合里,都是樊冲前期攻势凶猛,而嬴绪则以后期控场见长。
两人相斗四十几个回合,樊冲的袖口已被火箭烧得短了一截,而嬴绪的胸腹,则被樊冲的锐气抓破了一个大洞。
双方虽未伤及根本,但都有些疲惫不堪。
我见樊冲没有落得下风,心里高兴道:“我以为鸦宗有多强,现在倒是放心了。”
“师姐”也点头道:“两个人的基本功都很扎实,实力也是都处于地师融会的阶段,也都没有使出杀手锏,才斗个旗鼓相当。”
“可是现在两人都疲惫了,这个时候一次败招或是破招,都会带来致命的影响,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术师的对决,最重要的是什么么?”
“你是说...”我说道。
“要开始了。”“师姐”说道。
对面的日部众人显然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尤其是最右边的小个子,他应该是不在五次对决的选手之内,但是依旧有着很强的参与感,全程沉浸式地观看体验。
“二哥,打他背后。”
“二哥,小心右下方。”
“二哥,他要攻你左腋。”
显然小个子的叫嚷让月部的众人有些气愤。
“看不起别看。”
“要比就比,不必别咧咧。”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
我也不得不被小个子吸引,按照他说的观察起双方的较量。这个小个子,虽然聒噪了些,但是都说到了点子上,有几次,预判到了樊冲的下一步行动,显然也被樊冲听到了,不得不临时变招,错失了一些机会。
元少泽转头对小个子说:“壁,相信二哥才对。你这样,赢了,月部会不服的。”
壁,也就是小个子,连忙捂住嘴:“我,我不说了。”
“不说,也不用捂嘴。”元少泽笑道。
场面再次安静,樊冲摇头道:“你还真是难缠啊。”
嬴绪也有些喘息:“小瞧你了。”
樊冲压了压指节道:“我承认我力气不多了,所以,要结束了。”
说完,樊冲双掌合十,身上的白虎虚影开始凝实,从脚到头,本来能够看到白虎影子内的樊冲,现在逐渐看不真切,仿佛樊冲已经被完全裹进白虎里。
周围的风不断加强,围绕着樊冲形成了一个漩涡,冲盈台旁游枫树的叶子被卷了过来,樊冲在风中完成了完全的白虎化。
吼吼
一声更加真实的虎啸惊起阵阵飞鸟,五米长的白虎四肢着地,亮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嬴绪,它的身上有一层淡金色的花纹,而额头上,是一道黑色的一字,这个一字细看之下,是细小的密密麻麻地符文。
“一文西天,恭喜师兄了。”杨图笑道。
褚阔也笑了:“也是最近,冲儿才说,自己已经练成了一文,我也是没有想到。他也付出了很多,算是勤能补拙吧”
杨图说道:“师兄谦虚了,不及弱冠,便修成了一文西天,比成为天师也差不了太多,怎么能是一句“勤能补拙”就掩盖的天赋呢?”
褚阔则低声道:“还是小点声,别让他尾巴翘起来。”
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因为离我们不远,还是听得清楚。
“一文西天是啥?”我说。
“师姐”回答:“一文西天,好像是《西天神狱术》的精深状态,相传,《西天神狱术》练到四文,能够超越天师,彻底拥有西天白虎的神通。一文,算是比较重要的门槛,虎宗已经一百多年没人练到这一层了。”
“那现在有什么威能?”我问。
“你只管看就是。”“师姐”说道。
樊冲化身的白虎,与嬴绪在碧峦石的两端对立,他绕着圆石向左走一步,嬴绪便向右走一步,始终保持着和樊冲的距离。
樊冲化身一文西天后,速度和力量都提高了不止一倍,嬴绪大概是怕还没有反应过来,樊冲便扑至眼前了。
突然,樊冲瞳光大盛,绿色的双眸一瞬间让月亮失去光彩,而后以碧峦石为中心的三十步内,被一座巨大的方型绿色囚笼笼罩,一根根绿色的线像水波,更像是围栏,将嬴绪和樊冲牢牢地限制在笼内。
“这是白,虎,场?”身后有人说道。
“应该是,我听说在白虎场内,日精月华吸收和术纹运转都会受到压制,相当于一个年轻人与一个老人在打。练到极致,怕是能够压得人连术都放不出来。”
“真的假的?”
场中的嬴绪几乎动弹不得,而“白虎”樊冲则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发起进攻。
电光火石间似乎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