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决是由日部二十三代弟子擅自发起,月部于新培接下的,双方的宗主都没有同意,这场日月决既可以归为私斗,也可以按正式来算。
显然,宗主们都不出声,而二十三代弟子们,却已经按奈不住了。
“让我好好教训你们”
“心宗弟子请求出战”
“右边那个,你过来咱们比比”
月部弟子的狠话从来没有断过,元少泽慢悠悠地说:“既然这样,第一局我们日部就拿下了。”
“各位,没有意见吧?”
元少泽说完,环视了一圈,而后说道:“那么接下来,月部派谁出战呢?”
“褚宗主,您的意思呢?”元少泽征求褚阔的意见。
这个时候褚阔大概是最想当做不存在的,日月决这种事,不比就算了,比却输了,是真的没有光彩。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稳定地扳回一城。
“嗯”褚阔在思考。
身后一个月部弟子站了出来,漆甲兜帽,不知身份。
“师父,弟子像代表虎宗出战,请师父恩准。”说话的人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一听便知。
是他?我心想,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虎宗杨震走了,也该到他了。
褚阔满意道:“阿冲,你能站出来,师父很高兴。”
这人正是樊冲。
樊冲坚定道:“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战胜它。没有人能在冲盈台战胜月部术师。”
褚阔点了点头,说:“去吧,小心一点。”
“是。”樊冲答应后,走向前面。
“等等。”褚阔补充了一句,“万不得已,不用...”
“弟子明白。”樊冲应道。
“去吧去吧。”褚阔说道。
樊冲走到月部术师们的前面,望着日部术师们,说道:“月部虎宗,樊冲。”
“徐岫,出列!”
樊冲发声时漆甲上的符文闪动,大概是运用了术,声音浑厚中带着一股震慑之力,我在他后面都感受到了,相比日部术师们并不好受。
元少泽拍手鼓掌道:“好好好,有胆色。不愧是褚宗主的高徒,早听说虎宗这一代出了一只白虎,可是阁下?”
樊冲说:“是我。徐岫若需要休息,我等他便是。或者,你们换一个人也行。我喜欢直来直去,用术说话。”
元少泽笑道:“爽快,我也喜欢。徐岫,你喜欢么?”
徐岫似乎还在修养,被于新培折腾得不轻,走出来准备说话,被旁边的人拽了回去。
“二哥。”徐岫说道。
“你说你叫樊冲?”徐岫旁边的日部术师说道,而后低声对徐岫说了句什么,徐岫便退了回去。
“对。”樊冲说道。
“那好,我做你的对手。”徐岫旁边的术师回道。
“可以,谁都可以。”樊冲说道,“怎么称呼?”
徐岫旁边的术师走出来,元少泽转身问:“你要上么?我以为你会等一等。”
那人则说道:“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就出来了。”
元少泽问道:“你说他?嗯,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人说:“想知道自己打听去。”
元少泽笑道:“好吧,隔着漆甲都能感受到你的臭脸,输了别回来了。”
那人没理元少泽,而是对樊冲抱拳道:“日部鸦宗,嬴绪,请指教。”
樊冲听了,反问道:“嬴绪?你,你和嬴羽是什么关系?”
嬴绪平静道:“打赢了就告诉你。”
说完,一只黑色的红眼尖嘴的乌鸦从嬴绪的背后升起,骨瘦的翅膀羽翼稀少,扇动着炙热的热浪一波波吹来,我能够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
樊冲如临大敌,左脚率先被白虎掌包裹,踩在冲盈台的石板上陷下了一层。
说起来在半指湖的事是因为而起,樊冲的一问和嬴绪的黑鸦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个黑鸦绣裙的女人——嬴羽,当时还因为我,使得樊冲和她有了一些不愉快的冲突。
“师姐,你还在么?”我问道。
“又是你的朋友?”“师姐”问道。
“对对,都是朋友。”我说道。
“你的朋友可真够多的。”“师姐”生气道。
我诧异道:“为什么感觉你有点生气?师姐没有朋友么?”
“师姐”被我这么一问更生气了:“你才没有朋友呢?笑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和我做朋友。”
“是呀,师姐懂这么多,和你做朋友肯定很快乐。”我说道,这句话真不是马屁。
“师姐”则想多了,说:“少来这套,你无非是想知道,樊冲会不会赢罢了?”
“瞒不过你。”我说道。
“师姐”说:“樊冲我并不了解,只听说《西天神狱术》化身白虎,周身月华如狱,能够压制其他术师月华不听使唤,还有一些其他的威能,甚是可怕。但交手却是没有。”
“如此说来,应该是稳操胜券了。”我说道。
“不见得,谁让对手是鸦宗呢?”“师姐”说道。
“鸦宗,很强么?”我问。
“师姐”点头道:“很强。最原始的日部,只有两个宗派,其中之一便是鸦宗,而且那时日部有古老的部长一职,就是鸦宗宗主担任。”
“过去的事说明不了什么吧?”我说。
“师姐”接着说:“过去是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是对于一个神秘的宗门更是如此。鸦宗,是日部唯一一个完全由嬴氏家族组成的宗门,每个术师都是嬴家的人。”
“鸦宗,又有一套独特的修炼方式,被叫做神火飞鸦。听过么?”
“没有,有什么不同么?”
“量你也没听过。”“师姐”自豪道,“听清楚了,寻常的修炼,是以记载在典籍上的术为主,也就是说,理论上,能够练成的人数是不受限制的对么?”
“是吧。”我不确定。
“是”,“师姐”自己回答了,显得对我很失望,“而鸦宗不同,鸦宗只有十一个人能够练就神火飞鸦,而且现在这种数量变成了八个。”
“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要求?”
“因为,神火飞鸦的修炼方式很奇怪,叫鸦寄。”
“什么叫鸦寄?哪两个字?”
“乌鸦的鸦,寄生的寄。”
“鸦寄?”
“师姐”接着说:“鸦宗有一块世代相传的石板,被叫做鸦十一枝。画的是一个干枯的巨大树冠,分出了很多的枝干,上面停着的十一只乌鸦。这十一只乌鸦各不相同,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修炼神火飞鸦的人,必须是嬴氏的人,他要先修炼嬴家的神火,以日精燃起自己的命火,而后去点燃石板树枝,树枝会烧到一只乌鸦的身上,这只乌鸦便被点活,从石板里飞出来,飞到这个人的身上,一直跟着他,直到他死去。”
“还有这样的修行方式,那就是说石板上的乌鸦飞走,便不能再生了?”我问。
“没错,除非有人死掉,那么乌鸦便会再次在石板上出现。据说,嬴家有三个修炼了神火飞鸦的人不知所踪了,但是石板上也没有再出现乌鸦,于是嬴家至今还在寻找。”
“原来如此。”我感觉自己又长了些见识。
“所以现在嬴家只有八个人修炼了神火飞鸦,其中日部第二十三代弟子里有两个,也只有两个名额,这两个人无一不是术师中的翘楚。”“师姐”说道。
“那么不能断定就可以打败樊冲吧?”我说道。
“师姐”说:“我几时说樊冲一定会败?鸦十一枝上每一只乌鸦都各有威能,虽然不知道这个嬴绪是哪一只,但一定不弱就是了。”
我点头同意:“如果说嬴家以八人术师就能在日部站稳脚跟,那这场战斗就真的是很让人期待了。”
我望向冲盈台中间。
嬴绪身后是黑鸦。
樊冲身上是白虎。
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第二场日月决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