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渐渐睡沉,我去厨房调了醒酒水,摇醒他让他喝光。他紧蹙眉头,我知道他难受,温柔地拍抚他的背,哄着让他喝完了。
他很乖很听话,像是一条听话的哈巴狗。喝完后,奚铭迟习惯性的很依赖的靠在我怀里,双手也牢牢攥着我不放。隔着薄薄的衣料,我可以感到到他依旧滚烫的体温,这让我竟然有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睡意渐渐袭来,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不知不觉间,我缓缓阖眼再也没了意识。
……
“早。”
昨晚没拉窗帘,我被外面刺眼的阳光激得将刚睁开一半的眼重新闭上。
我习惯性赖床,伸个懒腰,对着旁边他打的招呼,敷衍地应了一声,“早呀。”
说罢我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反正我经常上班迟到。
因为离得近,睡在旁边的他呼吸打在我脸上,真痒。正准备让他不要跟我睡这么近,渐渐的,我脑子意识才缓缓聚拢,突然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跳起来。
抱着枕头,护着我的胸口,指着还躺在床上的奚铭迟,“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天哪,我们俩竟然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
没等他反应,我赤红着脸把枕头朝他脸上狠狠扔了过去,“你个色狼!”还是难以解气,枉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和好朋友同床共枕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呀!
我咬牙切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要杀了你!”
我上前使劲用用枕头拍打,枕头的白棉如柳絮、如雪花、如鹅毛,从空中飘飘洒洒而下。
小时候,我和奚铭迟也打过架,不过他除了皮囊好看些就只剩下一副瘦骨架,不中用,怎敌得过我。可是后来风气就变了,流行比成绩,我就再也没能比得上他,今天正好可以一雪前耻!
奚铭迟也不甘示弱,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一把压制住,让我动弹不得,恶狠狠地吼道:“白飘飘,大清早你神经病啊,这是我的床!”
什么?
被压制在床上的我呆住了,昨晚的回忆像树苗一样一点点冒出来。
“是你自己昨天晚上把我送回房间,还赖睡在我床上不走!”他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瞬间僵住了,好像……是这么回事。
餐厅用餐时,奚铭迟还摆着臭脸。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你也别太介意,反正都知道是误会,澄清就好了。”
“大清早被人莫名其妙打,你会不介意?”奚铭迟说的刻薄。
“那也不能怪我,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回来,你那么重,还不停嘟囔,满嘴胡话,我一个弱女子,我容易吗我!”
奚铭迟眼光一闪:“我说什么话了?”
我连忙闭上嘴巴,糟了,猛然间,我想起了那个吻,如果被他知道,要么会笑话我揩他油,要么会扒了我的皮,良久,我心虚地敷衍道:“乱七八糟……什么喜欢……什么的。”
奚铭迟不说话了,心中有一种被大石压着的阴郁,像是在害怕担心,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就是生生把话咽回肚里。
我也不说话,怕他刨根问底,把那事不小心抖了出去,他非的扒了我的皮不可。
坐在前往公司的地铁时,奚铭迟给我发短信问:我昨晚说喜欢什么了?
我飞快地回:你只说了喜欢两个字,没说喜欢什么。
我看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输入了半天也没有再发什么信息过来。
到达公司,把出差签的合同,以及项目进程汇报给了许千阳。
不出几日,S开发区便如火如荼地进行建设。
如今,顾美在柳城的销售业绩也不断提升,一度超过顾振东掌权时的最好成绩。
许千阳改变销售策略,着重创新,同时为顾美发展提供了许多新鲜血液。
顾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在格子间,不知怎的,那晚与付澈然厮磨的画面一直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他的身影经久不去,像是魔咒一直萦绕于耳畔。
我又想起了他手上的伤口,他是为了我受伤的,而且我们之间是合作伙伴关系,我应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关心关心吧?
编辑了一条短信:你手好点没有?却迟迟没有勇气发出去。
我想打电话问奚铭迟手上刀伤应该用什么药呢?但思来想去,还是别联系他给自己找骂,于是就打给宋城。
宋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药膏名字,然后反应过来关心问;“飘飘,你手受伤了?”
“嗯,对,我不小心被刀划了一条口子。”
“那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买好,然后让奚铭迟给你带回去?”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忘了他看不见,吱吱语语地说,“我自己去药店买就好了!”
“没事,奚铭迟就在我旁边,给他说很方便。”
……
我瞬间僵化,怎么那么凑巧,想避都避不开。
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买药是为了谁,肯定又笑话我余情未了吧!
不管了,不管了。
临近正午,我一边翻转着中性笔一边思考很严肃的问题,吃什么?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我心瞬间被揪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除非……
我手忙脚乱的翻手机,砰砰直跳地,一看——
一则短信:我已平安到达柳城,飘飘,那晚我是认真的。
发信人:付澈然。
“飘飘,你该不会外面有人了吧?”时呦呦一脸谄媚的坏笑。
“去你的。”我瞪了她一眼。
时呦呦不依不休:“你这样子明显就是恋爱中的少女在等心上人回复消息,你应该拿镜子照一照,你都能把手机吞进肚子。”
“滚!”我推了她一把,怒吼道:“我单身哪来的什么心上人?你不要把自己的经历和经验强加到我身上。”
其实我从未告诉时呦呦,自己与付澈然曾经的纠葛。
并不是因为不熟。
而是,我不想像祥林嫂一样,反复咀嚼过去的种种酸楚。
我也没有给林果那么提过付澈然,高中毕业后认识的都没有提过,有一瞬间他在我的生命中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可总有些标志,提醒着他的存在。
比如,放在我家床头柜的那个装满纸星星的漂流瓶……
晚上我闲来无事,去了鱿鱼的酒吧。
酒吧热闹非凡,张峰在那人堆里表演骰盅把五个骰子立起来的节目。
鱿鱼也忙得团团转,大手朝我一挥:“去,帮我把这盘子送给S包厢的客人。”
鱿鱼的酒吧,一直有不少大人物光顾过,甚至还有明星,歌手,他们来玩一般都会包间。
我怀着可以一睹明星芳容的期待。端正盛酒的盘子,穿梭在窄小的过道,小心翼翼推开了那间包厢房门。
可看清里面是黑压压的一片大男人,我顿时傻眼了。
一个人头……三个人头……八个。
“怎么,看见我们太帅了,惊呆了?”一位帅哥嘴里叼着烟,痞里痞气。
一群人听闻此言,哄声大笑。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理会他们的取笑,我发呆的原因是赫然醒目处竟然坐着——付澈然。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来这里是干什么?我满脑子大问号,都快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